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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英和方兰泪如泉涌,仨人紧紧拥在一起。

    “方兰,部队首长给了不少,你们也不宽裕。”

    “雪梅,出门在外处处难,我们有家可以遮风挡雨。”一片真情如春雨滋

    润着她的心扉,给她战胜困难的勇气和信心,她真正感知了人间真爱。

    宁英和方兰带着儿子把她们母女送至燕市火车站,无法控制的情感流淌出

    时局的疯狂、人性的巅覆。泪水划破苍穹留给流年追忆,伤痕将风尘载入到

    人生履页。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无数史话不能叙说此刻的心境、、、

    “宁英,照顾好方兰。”挥手告别,凄憷的目光伴随刺骨地寒风侵袭着运

    动员。他们看不到车影了,依旧站在站台上不愿离去。

    “妈,阿姨和小妹妹到什么地方去?”宁宁的问话让宁英和方兰俩痛哭流

    涕。

    “儿子,阿姨和小妹妹都会回来的。”

    “走吧,我们回家。”宁英和方兰回到家中,发现白雪梅留下一封信。

    宁英、方兰:你们的真情让我们母女终生难忘,你们生活拮据我非常清楚

    ,钱我留下了,粮票带走了。如果有机会相聚,我一定会报答重谢!如果我

    遇到不幸或意外,请你代我转告耿锋,我白雪梅今生今世最爱的人是他,他

    永远是我心中的马克思。

    夫妻看到这里,泪如雨淋。她们的爱惊天地、泣鬼神,真是相濡以沫、荣

    辱与共的好夫妻。

    白雪梅带着女儿来到原江农场所在的省会城市,然后转乘长途公共汽车。

    熙熙攘攘的人群随着夜深渐渐稀少,她背起女儿来到候车室。

    “宝贝,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妈,我先背首诗给你听。”

    “好啊。”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嵘。

    “宝贝,这是谁教给你的?”

    “妈妈,这是宁宁哥哥。”

    “宝贝,妈今天给你讲精忠报国。”

    “对不起,你们到什么地方去,有介绍信吗?”车站工作人员打量着白雪

    梅。

    “我们到原江农场去,介绍信没带。”白雪梅直接了当回答着。

    “原江农场?没有介绍信怎么可以?”看到母女风尘赴赴的样子,工作人

    员有几分同情。

    “农场有朋友吗?”

    “没有,第一次去。”她的刚毅让工作人员产生了兴趣。

    “你是北方人?”白雪梅脑海闪现了部队首长的叮咛。

    “我在北方当过兵。”工作人员自言自语。

    “我在张北地区,是名汽车兵。刚转业到车站。”工作人员自我介绍让她

    放松了警惕。

    “张北地区服役?”她陷入深思中,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同志,你是不是姓白?”工作人员关切地问。

    白雪梅更加谨慎起来,千万不要让坏人给盯上了。就在她迟疑时对方又开

    口了,小心翼翼坐到身边。“战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的办公室去。

    ”难道说这就是吉人天相?

    工作人员拉起耿红来到办公室,给母女倒了杯开水。“战友,我也是受监

    督对象,只是有技术他们对我看管很松,你们可要当心。”坦诚交谈、同病

    相怜拉近了她们的距离。

    “战友,不用麻烦了,我们明天早上就走了。”

    “农场距县城还有一百多路,那可是鬼不长毛的地方。”工作人员的介绍

    让她更加思念丈夫。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都是军人出生。”白雪梅的自信让对方感到欣慰

    。

    原江县城一个警察看两头,贫困与荒凉让她顿感寒气盛人。如果说开封是

    风而出名,那么这是的风的确十分古怪。时而鬼哭狼嚎,时而频频点头致意

    ,风成了这里的特产。她紧紧抱着女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前行在探视的途中

    。

    “老乡,原江农场怎么走?”老大娘望着白雪梅。

    “姑娘,还远着呢,看不到人就到了。”她背着女儿沿着指定的方向走去

    。

    天黑了,仍没见到原江农场的影子。也没有车辆和行人,这条路是那样的

    艰辛而心酸,狂风卷起的尘土把她和女儿搞到人物全非。

    “宝贝,你饿了吧?”白雪梅拿出干粮。

    “妈,你也吃吧。”耿红把饼干送到母亲口中。

    “宝贝,真乖。”白雪梅用吻奖励女儿。

    “宝贝,你睏了就在妈背上睡,我们赶紧走。”经过一宿的步行,她们终

    于来到农场大门前。

    “大清早,你们母女找谁?”身穿制服的民警问。

    “我,我们来探视。”白雪梅满怀希望的回答。

    “探视,上班再说。”民警头也不回离开了母女。等待的日子是苦涩的,

    苦涩的连时间都忘记了哭泣。等待的日子又是充实的,充实的让自己忘却了

    自己,在等待中学会了思考和冷静。

    “妈妈,这是什么地方?爸爸为什么不出来?”女儿的问话让她痛苦万分

    。面对女儿的天真、幼稚,她担心女儿会受到伤害,她静静望着一片浮云,

    没有痛苦只能面对。

    “妈妈,我眼睛进沙子了。”

    “宝贝,让妈妈看看。”

    “哭,哭什么?大清早搞得睡不成。”看守民警怒发冲冠、大声怒吼着。

    “对不起,对不起。”白雪梅连声道歉。

    “妈妈,他这么凶暴,跟坏人一样。”

    “宝贝,别胡说,我们一会能见到你爸爸了。”白雪梅紧紧搂起女儿。

    铺天盖地的风刮过不停,漫天的尘土迎风起舞。高墙内传来“一、二、三

    、四。”的口号声,她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感觉到丈夫的无奈。“认罪服法,

    重新做人。”白雪梅听到墙内的怒放声音啼笑皆非,耿红忍受着寒冷与饥饿

    焦急等着。

    “警察同志,探视时间到了吗?”

    “你有介绍信吗?”警察注视着白雪梅。

    “在途中丢掉了。”

    “你是哪里人?”

    “我家在燕市。”

    “你要探谁?他是你什么人?”

    “耿锋,他是我的丈夫。”

    “耿锋?代号多少?”

    “207”“207”警察重复了一遍。

    “不行,没有介绍信绝对不行!”坚硬的口吻让她感到事情的难度。千里

    迢迢来此就是为了见上一面,警察的冷莫绝情让她痛憷万分。她渴望、期待

    出现奇迹,一位女警察路经她的身旁。

    “警官,我,我想请你帮忙?”白雪梅不卑不亢。曾经英姿飒爽的她与女

    警察目光相遇,羡慕与嫉妒生对方停住了脚步。

    “么事?我能帮你吗?”女警察审视着她和女儿。

    “阿姨,我要见爸爸。”耿红的哭泣声让内心深处格颤了一下。她靡颜腻

    理、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让人为之所摄、自渐形秽,不敢亵渎。她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令人魂牵梦萦。

    “你探视谁?是你什么人?”千遍一律的术语让她有所领悟。

    “耿锋,不,207。”白雪梅清澈、晶莹的目光如炬。

    “有介绍信吗?”白雪梅摇摇头。

    “是什么原因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