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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轻轻撞击在屋顶上,发出“叩叩”声,细微的声音令怡琳感到头皮发麻。她费尽力气,跌跌撞撞走向门边,一拉,门已被锁,连窗也从外闩上了。熟悉的绯烟居,由于没有新鲜的空气,让她感觉窒息。只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娘子月子里见不得光,吹不得风,你们要好生看着,别让她跑出来生事!”

    怡琳趴在门缝上,哀求道:“苏公公,是不是您?求您放我出去吧!您帮我向四阿哥带个话,妾身知道错了。求他让妾身见亲生孩子一面吧!要不,您告诉我,是个阿哥?还是格格啊?”

    没有回音,怡琳不甘心地继续嘶吼着,许久,她听道两声轻笑,连忙竖起耳朵。

    一个尖声说:“你看她,像个疯子!”

    “就是!还以为自己是侧福晋啊!”另一个声音配合道。

    怡琳估计那是看管自己的太监,埋在心中的怨怼一时间全部爆发出来,怒骂道:“你们两个阉人,活该断子绝孙……”污言秽语涛涛不绝,足足呼喝了小半个时辰,体力耗尽,才摸索回榻上,颤巍巍地低语:“等我出去,将你们抄家斩首……”不知何时就昏睡了过去。

    清月朗朗,听潮轩

    一个婴孩枉自啼哭,似乎在为没有娘亲疼爱而难过。奶娘在旁拼命哄劝,却不得其法。

    胤禛鹜自提笔书写,一个个“忍”字跃然纸上。这两年间,皇阿玛亲征准噶尔部之际,先后有十多个月的时间不在京城,命太子胤礽坐镇京师处理朝政。前段时间,胤禛就一件贪污案上奏,直指有功之臣,义愤填膺,至今杳无信讯。今日皇阿玛给太子寄去几件旧衣物,以达睹物思人之效,同时也给胤禛捎回一封信。揭开一阅,尽是重提幼时考语“喜怒不定”四字。他回到明月楼,本想向亦蕊一吐苦水,却见她只围着弘晖忙碌。来到这听潮轩,还要忍受着新生儿的啼哭。整理心情,仔细写完“忍”的最后一划,将笔放回笔架。去哪呢?采凤苑佛音袅袅、檀香萦绕,或许是个静思的好地方。

    奶娘见胤禛要走,忙追问:“敢问四阿哥,这小阿哥该如何安置?”

    胤禛略加思索,说:“就安置在言熹堂吧!”

    苏培盛忙说:“四阿哥忘了,言熹堂茗曦格格已住下了。”

    胤禛不耐烦地说:“两个小孩子一起住会怎么样?”

    “可是……”不等苏培盛多说,胤禛已往采凤苑走去。

    采凤苑

    胤禛望着窗外丽人的烛影,每天路过采凤苑,他不曾进去坐坐,明月楼才是终点。当他有烦恼时,不知不觉又来到这,宋云惠,真是一个奇妙的女人。他推开门,将里面的女人吓了一跳……

    云惠赶紧行礼。

    胤禛虚扶起她,温柔地说:“手如此凉,怎么一人坐着,奴才们呢?”

    云惠低语:“妾身睡不着,便起来坐坐。奴才们累了一天了,让她们歇着去了。”

    胤禛不悦道:“怎能连个守夜的没有?”

    云惠浅笑,说:“庶福晋只是在位份上略高于奴才,福晋宽厚,配了奴才供妾身使唤。妾身有手有脚,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胤禛感叹一声,说:“云惠,你真是大不一样了。”

    云惠说:“云惠还是那个云惠,只是四爷看的角度不同了。”

    胤禛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说:“是嘛?”说罢,去拉她的手。

    云惠的手像小鱼般滑回自己的袖子,胤禛也不恼她,坐了下来说:“听说你不肯收养茗曦?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云惠脸有些发白,说:“妾身现在只愿清心礼佛,超度亡儿。”

    胤禛说:“今日怡琳又诞下一名阿哥,你可知?”

    好一会,没听云惠说话,胤禛抬起头看她。见云惠满面是泪,下唇已被咬得伤痕累累。

    胤禛有些心疼,说:“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