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胤禛戌时前一刻定会来到采凤苑,至少陪云惠度过最疼痛的时分。

    云惠知酉时将过,戌时即到,暂时也不管那云薇云惜,麻利地拔了珠翠、卸了脂红,卧倒在榻,将前情后路全想了一遍,盼着关键人物——胤禛前来。

    果然,胤禛见云惠面如死灰的模样,赶忙关切地问:“又肚痛了么?”

    云惠流着泪,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住胤禛的手,可怜兮兮地说:“孩子,孩子好可怜!”

    未等胤禛再劝,云惠突然大叫一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起来。以前从未发生过此状,一时把胤禛吓着,云惜云雁等奴才也不能再躲在门外避事,纷纷进来看个究竟。不一会,云惠站了起来,双瞳发直,竟连鞋也不穿,撞开屋内的一个个人,行走如同飘影。

    云惜怛然失色说:“宋格格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鬼上身?”宫女太监面面相觑,胆小的更是退了几步。

    “胡说!”胤禛身边的苏培盛说,“依奴才看,宋格格这有点像梦游。”

    “梦游?”所有的人都关注着飘忽行走的云惠,会下台阶,会开门,不像传说中的绷直腿跳着走。

    胤禛说:“跟着她,看看她要去哪?”除了一些胆小的奴才,采凤苑的大半奴才都跟着胤禛、苏培盛去了。

    眼见云惠离开了采凤苑,直奔绯烟居。

    绯烟居

    亦蕊与怡琳正在下棋,忽见云惠撞进门来,神情古怪,后来还跟着胤禛等人,二人均惊得目瞪口呆。

    云惠进屋后,直直地站了一会,突然又抽搐起来,瘫软在地。亦蕊见无人搀扶,连忙过去。云惜好意提醒说:“福晋小心,宋格格可能是鬼上身呢!”

    怡琳斜觑她一眼,说:“什么鬼不鬼的,此乃宫中大忌。”说罢,亲手去扶云惠。云惠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地说着:“我这是在哪啊?孩子,孩子还好吗?”

    怡琳温言劝道:“妹妹,孩子很好,你在绯烟居。”

    “绯烟居?我怎么会绯烟居呢?”云惠四下张望,哭道:“四阿哥,妾身刚才肚痛,迷糊中见到我们的孩儿,正大声向我求救,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可是,为什么会来到绯烟居?”

    胤禛冷冰冰地说:“言下之意是孩儿引你来害他的人处?让你救他对吧!”

    云惠哭得梨花带雨,断断续续地说:“或许吧……但一定不是李福晋啊!不会的……”

    “既不是,那走吧!”胤禛抬脚欲走。

    云惠心道,惨了,坏事了。正欲开口挽留,只听亦蕊道:“四阿哥,请容妾身一言。”

    胤禛转过身,亦蕊徐徐道来:“宋格格大张旗鼓地驾临绯烟居,打得是谋害皇嗣的旗号,若不能还李福晋一个清白,往后若宋格格的胎有个三长两短,李福晋如何自处?”

    怡琳也福下身去,恭声道:“妾身问心无愧,愿意接受任何搜查盘问。”

    胤禛点点头,说:“蕊儿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怡琳也愿意配合,这样,云惜云薇,你们去搜搜这间屋子,看看有没有发现?”

    亦蕊笑道:“云惜云薇是宋格格身边的人,妾身觉得若要公平清白,最好由四阿哥身边的人去搜,例如苏公公。”

    胤禛冲苏培盛使了个眼色,后者“喏”一声,开始检查起来。绯烟居分为三间,地方并不大,因此,很快就搜了个遍。苏培盛前来回话:“四阿哥,除了榻榻,其他地方都已搜过,无可疑。”

    胤禛知宫中规矩,太监不得碰女眷榻榻。他本身就不信怡琳会做这样的事,站起来准备走,而这次亦蕊和怡琳均无再开口挽留。

    云惠心知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就白费她一番心思。于是,她扑向榻边,拉开榻几拐角处的小屉,迅速取出那细心藏匿的小匣,哭喊着奔来,道:“这就谋害我们孩儿的罪证啊!求四爷做主。”

    胤禛打开小匣,内里赫然是一个针扎的草人,背后有一黄纸。众人私下嘀咕起来,敢情李福晋嫉妒成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亦蕊笑笑说:“宋格格真是厉害,第一次见这匣子就知道是罪证?”

    云惠面如土色,暗怪自己操之过急,坏了大计,结结巴巴地应对道:“孩儿既然能带妾身来到这儿,找害他之人,也能引妾身寻出害他的物事。”

    亦蕊又说:“那孩子未成形便有如此灵性,长大后真是不得了啊!”

    云惠以为计谋已成,傲然说:“四阿哥的孩子自然与众不同!”接下来,她指着怡琳喝道:“贱人!胆敢出计谋害阿哥之子!”说罢,她上前给了怡琳几个干脆响亮的耳括。

    这一下,出乎亦蕊所料。瞬间怡琳的脸颊泛红,发髻散乱,她咬着牙不为自己辩解,但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

    云惠还欲再骂,却听胤禛厉声喝道:“贱婢,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