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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话,史密斯和护士进来给那士兵换药,却有一个人影趁乱钻进来。

    顾书尧时刻保持警惕,下意识地站起来,才发现那人竟是殷鹤闻。

    “鹤闻,你过来干什么?”顾书尧连忙去关门。

    殷鹤闻溜得快,趁着顾书尧关门的间隙,已经跑到床前去了,边跑边说:“别拦着我,我要去看我大哥。”

    护士正好在给那个士兵换药,脸上的纱布刚拆了一半。护士愣了一下,连忙让那个士兵转过脸去。史密斯也反应过来,从旁边一把抓住殷鹤闻马甲的领子,“小公子,少帅受了伤,你这样跑过去,他会感染的。”

    那个士兵的脸已经转了过去,史密斯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殷鹤闻被史密斯拎住了,却仍跳手跳脚道:“他不是我大哥,我大哥去哪了?”

    “他就是少帅。”史密斯义正严辞道。

    殷鹤闻哼了一声,“你们骗我!他肯定不是我大哥,要是我大哥,他才不会转过头去,他看见我进来,就会要我出去了!”

    殷鹤闻向来害怕殷鹤成,就是因为殷鹤成对待他一直很严厉。即使身形相似,可人的气场终究是不相同的。

    顾书尧将史密斯手上的殷鹤闻接了过来,直接抱到了门边,蹲下身跟他说:“鹤闻,那就是你大哥,你大哥脸被烧伤了,只是不想吓到你。”

    殷鹤闻似信非信,还在往里看,顾书尧换了种更严肃的语气道:“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大哥,你今天看到的就只能是你大哥,无论谁问起来,你都只能这样说。”

    殷鹤闻被顾书尧这样的表情吓到了,连忙点了点头,又有些委屈地嘟了下嘴:“是我妈让我别老玩,说大哥受了伤,要我多记挂着大哥的。”

    顾书尧摸了摸殷鹤闻的头,柔声道:“那你今天见到了,你是心疼你大哥的。”

    顾书尧听那士兵说起野战医院,心里便一直挂念着那里。

    之前磺胺运送到前线时还受过阻,如今送了些伤兵回盛州也是好事。

    第二日,待那名士兵病情稳定些了,顾书尧便让潘主任送她去野战医院,她本就是开药厂的,想看一看医院那边磺胺的供给是否还有缺口。

    潘主任听顾书尧要去野战医院,一开始还劝她,“这野战医院里面太血腥了,断胳膊少腿的到处都是,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可她何尝会被血腥的场面劝退?

    若不是日本人已经攻占了程家口,她去了就是送死,她甚至还想过去前线找他。

    既然救不回他,便推己及人,那些此刻身负重伤躺在野战医院的战士,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儿子、父亲又或是春闺梦里人呢?

    潘主任见顾书尧执意要去,便派车送她前往野战医院。

    野战医院位于盛州城北,毗邻城郊的地方。伤兵人数过多,盛州城的医院根本接收不过来,盛军便在此处设了军事医院,专门治疗重伤的士兵。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到了,顾书尧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了。

    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无比地忙碌,都在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甚至还有伤兵一只手打着石膏,另一只手已经在帮着抬担架。

    “过来帮一下忙。”有护士叫顾书尧。

    潘主任跟在顾书尧身后,原本想替她上前,哪知顾书尧没有丝毫地犹豫,已经帮着将伤兵扶上担架了。

    战争实在太残酷。

    野战医院两两排开的二十几栋平房,每一间进去都通摆了大几十张病床。而伤病还在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连走廊上都开始摆放病床。

    她也曾幻想过他会不会在这里?可看下来,那重不切实际的思念已经被眼前别的情绪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