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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皖这才意识到自己管得好像有些多,虽说是为他好,却不自觉惹了他的厌烦。

    她抿了下唇,道:“王爷若实在生气,等会儿怎么凶我都行,现在我先帮你把药换了吧?以后你睡觉时,我不会再喊你了,不过为了身体着想,你还是吃了饭再睡的好。”

    她声音缓和,一字一句皆是为他着想,楚宴的起床气散了大半,听到那句以后不会再喊他时,他才回过味来,“生气了?”

    苏皖摇了下头。

    她睡觉时,也讨厌有人将她吵醒,因为能理解他的心情,便没觉得气恼,不过不论谁被凶了,肯定都不好受,这个时候她便也不想多言。

    楚宴抓了一下头发,坐了起来,身上的丝绸被顺着他的起身滑落在腰间。苏皖这才发现,他上身竟然什么也没穿。

    他皮肤恍若白玉,肌肉却结实有力,像是一幅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美景,尽管不是第一次瞧到,苏皖的脸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本想指责一句什么,想到这是他的寝室,才默默闭嘴。

    不知怎地,她又想起了昨日那个吻,以及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她越发有些不自在,甚至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楚宴却以为她在生气,他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道:“你凶回来吧,怎么凶都成,我不还嘴。”

    苏皖微微怔了一下,不由朝他看了过去,恰好跌入他似古谭般波澜不惊的目光,他眼底竟似含着歉意和懊恼。

    苏皖心中微微一动,最后那点恼火都散去了,不由抿唇道:“那王爷还嫌我烦吗?以后还要不要叫你了?”

    楚宴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啧道:“少得寸进尺,不是要上药?”

    苏皖捂着头发瞪了他一眼,心中的不自在倒是散去很多,清楚他就这么个脾气,做事向来由心,苏皖便只是回道:“上药就上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扯我头发?”

    楚宴懒洋洋靠在了床上,他一只腿平伸着,一只半曲着,哪怕这样姿势慵懒地靠着,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华贵来。

    然而他的行为举止,却丝毫没有贵公子应有的气度,他悠悠道:“不满就扯回来啊。”

    苏皖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去外室将药拿了进来,还顺手摸出个夜明珠,打算照明。

    因为房内光线很暗,她不一定能瞧到他的伤,楚宴才不介意伤口的丑陋,见她拿了颗夜明珠,他伸手将夜明珠收了起来,慢吞吞道:“就这样换。”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光线又暗了下去,苏皖隐隐猜出了他的心思,见他一个男人,竟如此讲究,心中不由有些好笑,竟也起了打趣的心思来。

    “床上光线有些暗,王爷来窗户这儿吧,在这儿能瞧清些。”

    楚宴不由瞪了她一眼,他目光中浓浓的不爽,苏皖难得见他吃瘪,心情不由大好,也没再打趣什么,很快便给他换好了药。

    随后她才用托盘,托着换下的旧纱布走了出去。

    门口,福义正翘首以待,瞧到她已经给王爷换了药,眼中瞬间溢满了笑,觉得还是王妃有办法。

    福义连忙接住了托盘,“奴才来吧。”

    苏皖笑道:“不用,你去让丫鬟们摆饭吧,王爷才刚醒,胃口想必不佳,以清淡为主就行。”

    福义应了一下,便退了下去,心中愈发觉得感慨。

    以往王爷被吵醒了,哪有这么好说话?不打他板子都是好的,让王妃去喊,不仅乖乖换了药,还会老实吃饭,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丫鬟们也满眼惊叹。

    佳禾不由小声对青烟道:“刚刚她进去时,我还以为肯定会被赶出来呢,谁料人家就是有本事,不愧是能成为景王妃的人,哪怕昨晚没能留在主院休息,白天一样有办法哄王爷高兴。”

    青烟只是笑了笑。

    苏皖走后,楚宴才穿上衣服下了床,等福义回来时,他踢了一下福义的屁股,“是你将王妃喊来的?”

    福义捂着屁股往后躲了一下,委屈道:“奴才这不是看王爷一直没上药实在担心嘛?王爷若想罚奴才,奴才也认了。”

    楚宴扬了一下唇,“那就罚你多领三个月的月钱。”

    说完他就用膳去了,徒留福义在原地傻了眼。

    他、他没听错吧?不是扣月钱,而是多领?清楚王爷必然不是口误,他瞬间心花怒放了起来。

    不过他心中却有些疑惑,王爷怎地突然赏他,难道是看自己伺候的上心?那自己以前进去喊他时,怎么不仅没有赏赐,还要挨揍?

    楚宴赏他自然是有原因的,他昨天突然吻了她,以苏皖的性子,不可能主动回来,他却帮着将人喊了回来,刚刚两人说话时,她分明是已经不恼了。

    楚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见苏皖又去了奉水苑,脸才有些黑。

    苏皖是想到那个吻时,依然有些不自在,才来了奉水苑。给他换药是一回事,一起睡却是另一回事,她迈不过心中那个坎。

    楚宴干脆也来了奉水苑,还未靠近,就听到了苏妍和苏宝的笑声。

    室内,他们几人正在做游戏,玉灵在地上画了好多格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玻璃珠,弹来弹去的。

    楚宴在门口站了片刻,见房里的几人愣是没有发现他,才不由咳了一下,他们几个玩得太专注,依然没听到他的咳声,只有苏皖听到了。

    见他神色郁闷,苏皖不由莞尔,“王爷怎么来了?”

    听到苏皖的说话声,几人才瞧到楚宴,玉灵和小蕊连忙请了安,苏妍也喊了声姐夫,苏宝则黏到了楚宴跟前。

    不等楚宴道,苏妍就眨了眨眼,“看姐姐问的,姐夫肯定是来接你回凌霄堂呀,天色都黑了,姐姐快回去吧,明天再来陪我们玩。”

    竟一副要赶她走的模样。

    苏皖不由瞪了苏妍一眼,苏妍笑嘻嘻躲到了玉灵身后,还探出个脑袋,冲她眨了眨眼,“姐姐快走吧,姐夫都来接你了。”

    苏皖不由又瞪了苏妍一眼。

    苏宝看了看两人,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歪着小脑袋道:“爹爹,你惹娘亲生气了吗?”

    楚宴自然不承认,“没有的事,你娘就是有些想你了,才说回来陪你睡一晚,等会儿就随我回去了。”

    瞧他一本正经地扯谎,苏妍捂着唇偷偷笑了一下。

    玉灵和小蕊也不由觉得好笑,她们还从未见过王爷这个模样呢。

    苏皖不想被她们打趣的目光注视,便转身走了出去,苏宝伸手要楚宴抱,楚宴将小东西拎了起来,“这么晚了还去凌霄堂?”

    苏宝嗯嗯点头,“我今晚可以跟爹爹和娘亲一起睡吗?”

    楚宴自然没意见,若只有他们两人,她肯定不自在,多个苏宝,气氛能好上不少,苏宝瞬间笑弯了眉眼,他还从未跟父母一起睡过呢,连忙催着楚宴走快点。

    苏皖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中那点尴尬总算散去了,望着苏宝喜悦的小脸,她心中不由溢满了愧疚,只觉得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回去后,楚宴就拎着苏宝沐浴去了。

    苏宝洗好后,自己跑了出来,自觉躺到了大床上。他小脸白白嫩嫩的,瞧着又乖巧又可爱,还伸手拍了拍床,催促道:“娘亲,你快上来呀。”

    虽然当着外人的面,已经记住了要喊父王和母妃,私下里苏宝还是喜欢喊两人爹爹和娘亲。

    苏皖才刚卸好妆,见他如此兴奋,不由有些好笑。

    等楚宴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她才去沐浴,苏宝则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帮楚宴擦头发。

    楚宴便将布巾丢给了他,苏皖沐浴好出来时,瞧到的就是小家伙站在楚宴身后,辛苦帮他擦头发的场景。

    瞧到她,苏宝灿然一笑,神情骄傲的不得了,“娘亲,你快看,我快帮爹爹擦干了。”

    自从来到景王府,他不仅性格开朗了许多,也更爱笑了,苏皖心中莫名又酸又涩,她摸了一下苏宝的脑袋,夸了一句小宝真棒。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嫁给楚宴,兴许是她最近几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她伸手去接苏宝手中的布巾,掩住了眼中的湿意,“娘亲擦吧,小宝休息会儿。”

    苏宝笑道:“我不累呀,一会儿我帮娘亲也擦。”

    苏皖心中滑过一阵暖流,忍不住亲了一下苏宝的小脸。

    小家伙略微有些害羞,眼中却满是喜悦,忍不住欢喜道:“我明天还跟爹爹和娘亲一起睡。”

    楚宴这才扭头,他将小家伙拖到跟前,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语气依然懒洋洋的,“你怎么不上天?”

    苏宝捂着屁股逃开了,委屈地依偎在了苏皖怀里,扬着小脑袋告状,“娘亲,爹爹让我上天。”

    苏皖唇边溢出个笑,将苏宝揽到了怀里,她有心看楚宴吃瘪,不由道:“他多大个人,才帮你擦完头发,你转头就翻脸,你怎么不上天?”

    楚宴并不恼,懒洋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嘴角挑出个笑,“能上天的,十有八九是被惯上去的,你惯我啊?”

    他拖长了腔调,暗示意味十足,苏皖没他脸皮厚,有些撑不住败下了场。

    这一晚,苏宝睡在苏皖和楚宴中间,小家伙一手拉着娘亲,一手揪着爹爹的衣服,小脸上始终挂着喜滋滋的笑,快睡着了,还对苏皖道:“娘亲,你跟爹爹成亲后,真好。”

    苏皖清楚他是高兴有了爹爹,心中不由又酸了一下,她之前始终觉得,只要自己给他足够的爱,他对父亲应该不会这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