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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十勇救了老商,知道了其妻女的大致下落,傅介子答应为其救出妻女,便急忙出了玉门,向楼兰进发。

    这一路,众人行走间,见尽是流民,三五成群,十分狼狈,都向玉门走去,傅介子见流民装束不像西域人,不知何故,便打马停在一老者前,问道:“汝等何去?”老者见傅介子是汉朝官吏打扮,便实言相告,道:“我等乃是汉民,十几年前因楼兰国税赋低,便逃来楼兰居住,过了几十年,衣食富足。然而好景不长,楼兰国主安归即位后一直打压汉人,亲匈奴,在楼兰,匈奴人打死汉人不判死罪,而汉人打死匈奴人却要剁了手脚,砍了脑袋,还发配妻子为奴,近来又下令驱逐汉人,若是三日内不走,尽数处死,我等无奈,便携家逃了。”傅介子听此,微捋长髯,默然说道:“这安归果真是要与天朝为敌。”便谢过老者,继续带队前行。老者临走时道:“若是次王尉屠耆继位,便不会如此了,我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走了四日,一路上除了流民,便是无尽的荒原沙漠。时逢六月,天气极热,使团一路上并无补给,只靠在玉门的补给苦苦支撑,干粮快吃光了,水也快没了,头上是烈日,脚下是沙丘,十分辛苦。使团走得正苦,只听队前虎啸,刘森骑虎来报介子,道:“大人,翻过这个沙丘,楼兰国就到了。”

    使团众兵士听此,急忙向沙丘上跑去,向下一望,见眼前不再是黄色的沙石,而是一片葱葱的绿洲,延绵几百里,又有一条小河湍湍流到沙丘之下,十分清洌。绿洲中有一白城,日光照耀下,十分刺眼。

    这白城正是楼兰国,见那楼兰国由一圈三丈高的白石城墙围着,由远处见十分壮丽。全城呈纺锤形状,长约五里,宽有三里;六个角上各有一角楼,内有巡逻卫士,楼顶上各雕一丈高雄鹰,通身由黄金制成,眼为拳头大的黄绿红蓝宝石制成,黄眼的展翅翱翔,绿眼的梳理羽毛,红眼的低头俯视,蓝眼的昂头向天,形态各异。城内建筑风格与汉朝不同,棚高无檐,圆顶圆窗。中间大堡应是王宫,也由白石砌成,房檐镶嵌的净是黄金,闪闪发光;周边竖着五六栋十丈高圆顶塔,上有五色旌旗;全城最显眼的便是王宫顶上的战神雕像,其身高三丈,全身黄金铠甲,一手持剑,另一手食指指向烈日,表情肃穆,眼中发出金光,射向远方。城外熙熙嚷嚷,尽是些白顶小棚,约有几百,商人牵着骡马骆驼,往来买卖不绝。

    众人看得入迷,傅介子早就来过,并不惊奇,清清嗓子道:“全军准备进城,没我命令,不得随意行动言语。”众人称是。使团下了沙丘,向城内走去,楼兰卫兵见远处有汉朝使团,便打马来到近前,道:“汝等何来?”牛儿冲卫兵说道:“此乃汉朝天使、乐监平傅介子大人,受汉天子之命,出使贵国,速速迎我团入城。”卫兵听是汉朝使团,又见介子拿着汉朝节杖,不敢马虎,便道:“我去通报,请各位大人在城外稍许等候。”便打马奔回城池。傅介子便命队伍在城外等待,又命牛儿和刘森去集市寻赵爷的妻女。牛儿刘森得令,便拿着赵爷妻女的手帕让巨虎闻了,巨虎一声咆哮,胡乱寻找起来。牛儿见此,哈哈大笑,对刘森道:“兄弟,你这虎跟狗一样,还会寻人?”刘森也哈哈一乐,骄傲道:“我手里的畜生,我想让其成为什么便是什么,这便是本领,整个大汉独一份。”二人嬉笑怒骂一会,便忙正事了。

    二人跟着巨虎寻找,只见到了奴市猛虎便停住脚步了。见这集市由木栏围着,内有约有一百多男女,分装十几牢笼,奴隶手脚带着镣铐,却十分干净,赤身裸体,以便买主挑选。这巨虎停在一个笼子前,对着笼内赤身女奴咆哮。牛儿见此,知赵爷的妻女一定在此,便拿出大斧,刚要劈碎锁头,刘森从后面一把抓住斧柄,牛儿正要发力,被刘森一抓,险些闪了腰,回头一看正是刘森,便放下大斧,问道:“我道是谁,原是你,险些闪了我腰,你要作甚?”刘森赔礼道:“抱歉抱歉。可是我等如今在楼兰,大人命令不可造次,你劈了锁,老板如何肯放了你,便又增了事端。还是买下来为好。”牛儿听此,觉得

    有理,便悄悄问笼内女子道:“你们谁是赵爷的妻女,赵爷派我来救你。”可谁能想到这一笼女子都称自己是赵爷的妻女,刘森见笼内女子长相都是很好,年龄也轻,便挠头犯了难。牛儿见此,急中生智,便道:“刘兄弟,到底哪个是那贱人啊,赵爷特地命我俩结了她性命,可这一笼子娘门都说自己是,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悉数买下,一个个杀?”刘森一听这话,心想:“这小子可真坏,这般阴损的主意都能想到。”便继而说道:“是啊,只好如此了。”便要找老板,称要买下这一笼女子。笼内女子见此,各自惧怕,不再说是,直往笼子后躲,只有一二十余岁的女子在笼口仍称自己是赵爷小妾。刘森见此,便知那女子是赵爷的妾,可是赵爷女儿哪去了,再一想,救一个是一个吧,救出来再问女儿下落。便问老板价钱,老板回答道:“阁下好眼力,这女子身体健康,未曾生育,且貌美如花,但我不欺客,这女子不是处,您给三两黄金吧。”刘森拿出三两黄金,交给老板,老板得钱,将那妾的镣铐打开,拽出那妾,交给刘森,刘森见此,急忙拿出斗篷,将那妾身子包住,牛儿将其抱上马,与刘森回归本队。途中牛儿问了女子半天,确认这女子就是赵爷的妾。

    傅介子见二人回来,马上有一女子,便问牛儿道:“这女子可是赵老汉的妾?”牛儿回答:“正是。”介子见这女子受了些惊吓,便下马问道:“你莫怕,我是汉使,途中遇到了你家主人,他托我将你救回,你如今安全无虞,大可放心,明日我便送你回玉门。然赵老汉那女儿安在?你可知道?”女子听此,心稍宽慰,低头行礼,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与赵爷的女儿抓到此处后,人贩见女儿生得青春年少,便将其送到皇宫去了。其余下落我便无从知晓了。”傅介子听此,点点头,道:“好,你好生休息,我自会去寻到赵爷女儿。”便命二十名军士连夜将女子送回玉门。

    后介子问牛儿寻女经过,牛儿一一如实回答,介子听闻牛儿用此计救出赵爷女儿,不觉心生愤怒,斥责道:“那笼子女子都是我大汉子民,你怎么可为一些小利而置其于不顾,这岂是大丈夫所为?”牛儿听得又羞又怒。羞在确实用计使那些女子置于险地之中非君子所为,愤在自己为国省了那些金银,傅介子却不念苦劳,当众呵斥自己,使自己颜面尽失。牛儿实在想不通,愤而离席,陋虎要去追,介子止道:“莫去,可闻金就砺则利之理乎?”陋虎听此,默然不语。众人也不敢言语,只好原地待命,等待楼兰王答复。

    有顷,卫士从城内回来,对傅介子道:“大王近期贵体欠安,不适见客,大人请回吧,待日后王上身体好些了,定去长安觐见皇上。”傅介子听此,知楼兰国王安归没有接见使团之意,便道:“罢了,本来圣上让我来此封赏楼兰国主,既然这样,我们只好去封赏别的国家。”便赏了卫士五两黄金,命使团包下城外最好的客栈。卫士见仅仅传个话就给了这么多赏金,急忙揣进怀里,急忙回城了。

    使团进驻伊蓝客栈,话说这伊蓝客栈确实是楼兰最好的客栈,连招呼客人的侍从都穿金戴银,衣着华贵,可见其财力。见这客栈,如绿洲中一明珠,坐北朝南,楼高四层,为黄色大理石建成,呈“工”字形,前有红绿蓝三色宝石镶嵌、宽三丈,高二丈之拱门。来到宝石拱门前,有一长宽各五丈、五色砖石砌成之水池,内有七彩鱼鳖,往来快活;进入宝石拱门后,有一十丈见方、种满灌木的草地,上有鹦雀鹿羚,生机盎然。草地两侧,各有一镶玉楼梯,直通各楼。每层共二十个房间,内有新鲜瓜果,下铺虎熊皮地毯,上置玉床鹅毛枕,貌美女仆二人侍于卧榻两侧。介子曾居住于此,此次为宣扬财力,便将此包下,一日夜花销百两黄金。介子住四层,其余人等分住一二三层。众军拴马卸货,好生忙碌。

    入住后,介子命下人在一层大厅设宴,天南海北,各种菜肴,葡萄美酒,一应俱全。陋虎想到使团进城被拒,且赵老汉的女儿进了王宫,便发了愁,便问介子:“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我等被拒,如何杀那楼兰国王,且赵老汉女儿进了宫,如何出的

    来。”傅介子微微一笑,道:“不难,赵爷女儿进了宫,反倒是好事。”牛儿因方才被介子训斥,便落座远处,然在远处听此,心虽不懂,也觉踏实。

    话说那卫士进宫后,立即报告安归。安归正在与众舞女喝花酒,见卫士有要事禀告,便喝散了舞女。卫士对安归道:“王上,臣下表明圣意后,那汉使说本是来封赏的,如今只好去赏别的国了,便一下子打赏了我五两黄金,且使团二百多人都住在城外伊蓝客栈,出手实在阔绰,不像是假。”安归听此,眼望窗外,抚抚两撇胡须,于高塔之上见城外使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略加思索,道:“你先下去吧,我自有考虑。”

    话转赵老汉的女儿,其被掠走后,因貌美被送进宫后,被安归看上,封做了怜美人,安归每日送其金银玉器,可始终不得其身。这安归也是不喜硬上之人,喜爱用其权财征服女子,故不曾强人交.欢。话说这日夜里,怜美人正在高塔上窗口发呆,想起父亲和家人,不觉流下泪来,突然听见有人道:“不知姑娘为何哭泣?”怜美人惊奇,向上一看,见一潇洒男子躺在房梁之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童,傅介子命其来此,寻找赵老汉女儿,爬了十几个高塔方才找到这。徐童跳下房梁,见此女子,有六尺身高,十五六岁,长的一张鹅蛋脸,大眼浓眉,轻咬下唇。眼睛中泪光闪闪,教人怜爱。徐童看得春心荡漾,又好似打翻了五味料瓶,感慨万千。有诗为证:

    少小无亲市井挪,食草吞露残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