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平流层飞机试飞包括战斗机和战略轰炸机,由叶皖、李非在内的四个机组紧密配合长飞公司的飞机设计团队,完成了数不清试验。试飞不仅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且这两种平流层飞机也已经定型,长飞公司一边进行量产准备,一边将报告摆上了国务院和中央军.委主席的案头,批准后将立即进行量产。

    陆海空三军都在期待着新型飞机,全国人民一片欢欣鼓舞,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试飞员们却身心交瘁,在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们几乎与世隔绝,一次又一次的驾驶着造价昂贵的飞机飞上40千米,甚至更高的高度,除了体力消耗巨大之外,神经长期处于紧绑状态。试飞任务基本结束,也让周敏下定决心给试飞员们放假。

    川流不息的北京国际机场,一个年青、丰腴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急切地望着旅客进入通道,不时还扫一眼占满整面墙的液显信息屏。

    小女孩儿扎着两只冲天辨,穿着洋气而又可爱的蛤蟆衣,两条圆滚滚的腿不停地晃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瘾大,她挣扎着下了地,牵着妈妈的手,东扭西歪地转了两个圈,蹲在地面,好奇地观察着地砖上细腻华丽的花纹。

    突然那些花纹被一双大脚占领,那是一双刷得闪亮的黑色军用皮鞋。女孩儿撅着小嘴儿,刚一抬头,就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肩膀。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李非和余青青静静地驻立相望。

    “老婆,我回来了!”李非张开双臂,将母女两人一起搂在怀里。余青青呜呜地哭着,泪水肆意地流淌,紧紧搂着心爱的男人,把近两年的思念一股脑儿融化在泪水中。

    “妈妈,妈妈,他是谁啊?”小女孩怯生生地望着这个粗鲁又神气的男人,羡慕地偷看着闪闪发亮的肩章。

    “他是爸爸,小原,喊爸爸!”余青青抹着泪,眸子晶晶亮。

    “爸爸?”李原迟疑地喊了一声,她立刻听到了响亮的回应:“嗳,宝贝!”然后脸蛋儿又被重重和亲了一口。

    余青青比两年前略微丰满了一些,原先有点妖魅的狐型脸也圆润起来,周身散发着成熟的女人味。李非抱着女儿,余青青心满意足地挽着男人,两人相依相偎着往外走。

    “其他人没来么?”李非扫了四周一眼,才想到接机的人不应该只有自己老婆孩子。

    “嗯,他们来了,都在外面呢。”余青青低声道:“爸妈和我妈,说是先让我带小原来接你。他们等在广场。”

    哦,原来是这样!李非点点头,对父母和岳母的安排感到很满意。

    “呃,你刚刚叫我爸妈什么?”

    余青青咬着唇,狠狠地瞪了李非一眼,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肘弯里捏住了一块肉。

    “哈哈,哈哈!老婆,咱们先回家,明天就去领证。”

    与李非的志满得意相比,叶皖的情况则并不太妙。虽然四个女孩飞到长沙市区亲自迎接,并且让他享受了整整24小时的帝王生活。但是该来的总要来,该还的总要还。

    ――――――

    武光辉周日上午一大早就出去开会,等他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总觉得似乎家里的样子有点不对。

    站起来转了几圈,武光辉皱了眉头:“玉琦,客厅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常玉琦从女儿屋里钻出来,神情自若地回答。

    “那烟灰缸呢?还有那边博古架上的花瓶呢?”武光辉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有这边挂的剑呢?”

    “哦,太脏了,我拿去找人清洗了。”常玉琦迎上来,帮助他脱外衣,顺手把他的佩枪摘下,一起抱到书房。

    “清洗?胡闹,那是一把古剑,你不懂保养方法、不知道值多少钱就敢送到外面店里去?”

    “哎呀,没事啦,那家店老板我熟,不会没有的。”常玉琦眼睛瞟着书房的门缝,悄悄地把手枪子弹全部下光,放进口袋,又把手枪藏进书柜后面的一大排书中。

    “就算不会丢,那弄坏了怎么办?赶紧去拿回来!”武光辉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道:“眉眉回来了?她去长沙干什么?”

    武光辉摸出一根烟,正想点着,却想到没有烟灰缸,眼皮子突然一跳。

    烟灰缸需要送到外面找专人清洗?

    “叶皖回来了?”

    武扬眉早在二楼拐角偷听,她猛地从边上楼梯跳下来,夸张地叫道:“爸,你回来啦,我好爱你啊!”

    “去去去,疯丫头!”武光辉算得上老奸巨滑,早看出这母女两神色不对,指定藏着掖着什么事。

    昨天晚上和母女俩吵了半宿,闹得老的只是哭,小的只是闹,结果武光辉心疼了一夜,也前思后想了一夜。

    那傻丫头,当真离不开那个王八蛋吗?

    武光辉想到这里,猛然惊醒,高声喝道:“玉琦,出来!你们俩有什么瞒着我?”

    ――――――

    叶皖低眉顺眼地溜进院里,手里提着重重的一套荣宝斋的放大了字体的宋影印本《资治通鉴》。这还是常玉琦透露出来的消息,说是武光辉很喜欢这套书,不过听说一套要八万多,也没说要买。

    屋子里三个人表情各异,武光辉脸色铁青,武扬眉强装笑脸,而常玉琦的一双眼睛在姑爷和男人身上转来转去。气氛特别诡异,也特别凶险。

    虽然早和常玉琦、武扬眉商量好对策,并且两人也提前做了工作,但是叶皖却仍然感到武光辉眼中凛冽的杀气。

    “爸,叶皖来了。”武扬眉挤出一丝笑容,飞快地迎上来把叶皖推到沙发上,又去倒了一杯用一次性纸杯盛的白开水,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表示支持。

    “爸!”叶皖温顺的跟猫似的,哪里有半点英雄之气?更没有丝毫军人风骨。

    “哼!”

    武光辉冷笑一声,叶皖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发寒。

    “爸!”

    “我哪儿敢当你爸啊,你多本事!”

    武光辉腾地站起身来,咬牙道:“叶皖,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中国的法律还管不管得了你?军纪能不能处理你?好哇,你一个人占着我们家丫头,外面还挂着仨,真是给老武家长脸啊!”

    “老武!别气着了,你血压高!”

    武光辉既然开口骂人,那总比不说话要好,常玉琦上来打茬:“叶皖今天来就是接受批评的。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武光辉眼珠子一瞪:“他知道错了?他…他要真知道错了,那今天就和眉眉把结婚证领了,他敢不敢?”

    叶皖不敢。常玉琦也不敢应声了。武扬眉扯了扯男人的胳膊,张口道:“爸,你还要怎样啊?叶皖特意飞去上海买了这么贵的一套书孝敬您,你还给他脸看!”

    武光辉其实早想通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自己摆家长作风,独断专行。否则不仅会毁了叶皖,还会亲手葬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女儿和叶皖的感情到了如此地步,何况叶皖对女儿又有救命之恩,二人再无分开的可能,斯时斯地,即使是将军又能怎么办?

    武光辉眼光一扫,气呼呼地一指红木匣子:“几本书就想娶我女儿?你是不是仗着钱多,就无法无天了?”

    “不是,不是。”叶皖慌忙摆手,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武光辉很是受用。

    “爸,您听我解释。”叶皖偷偷地咽了一口吐沫,见武光辉对他这样称呼自己没有反应,壮着胆子将红木匣子打开,陪着笑脸道:“爸,您看,这是宋本《资治通鉴》,荣宝斋出的放大影印本,全国只出了5000套。”

    武光辉想这套书,只和常玉琦在晚上睡觉前闲聊时透露过。他瞪了一眼常玉琦,又把目光转向茶几上的盒子。

    盒中静静放着一套线装书,古色古香,字体清晰秀气,装桢精美大方,正是正宗的宋版《资治通鉴》。

    不行,老子不能被糖衣炮弹击倒!武光辉肚子里的气未消,哪肯轻易饶了叶皖?

    他眉头一拧,本来已经缓和过来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拿走,老子不收!”武光辉一指外门:“从哪来给我滚哪去,以后再上门,老子嘣了你!”

    说着话就掏枪,一摸才想起来枪早被常玉琦收走了。

    母女俩一看事情闹起来了,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护着叶皖。常玉琦拦着武光辉,斥道:“干嘛呀老武,发什么疯?孩子好端端的来看你,还送这么贵的书,你摆什么脸子,还真要打人啊?”

    “打人?”武光辉倒被常玉琦一句话点醒了,左看右看,客厅里居然没什么东西能抄起来打人!

    不仅烟灰缸、花瓶儿、茶杯,甚至就连牙签盒都被吃里扒外的武扬眉藏了起来,武光辉哪里有趁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