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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千歌低头沉思片刻。

    以骊梦虞和苏氏的手段,确实不大可能将此事透露给一个不信任的丫头,下毒之事交给自己的心腹,送药却派给一个可以随时丢掉的丫头,不得不说此招甚妙。

    即使有一日真的东窗事发,苏氏也会把所有的罪责推给映月,只怕这个丫头到死都不知道这此中缘由。

    好一招借刀杀人。

    “主人,慕舞已监视这丫头许久,老夫人服下的药确实都经过她手,此事不可听她一面之词!”

    骊千歌点了点头。这丫头确实有说谎的可能,可无论如何如今证据确凿,映月不可能全身而退。

    “映月,绯雯的话你听到了。退一万步讲,即使你是被苏氏利用的,若我父亲查明此事,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必然是免不了责罚。若是那苏氏倒打一耙,你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怕是……”

    映月此刻已是小脸煞白。她在宫中多年见惯了这些勾心斗角,也见惯了那些沾着人血的馒头。她没想到自己早就深陷这阴谋之中,只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骊千歌见她颓然地坐在地上,便知道她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因由。

    “映月,你也不必如此难过,我今日而来便是为了救你。”

    “救……我?”

    “此事的关键便在于我祖母的病。若是她老人家能长命百岁,苏氏自然也无计可施。”

    骊千歌蹲下身,一只手抚摸着映月的头,“映月,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路我已为你铺好,走不走便取决于你了……”

    皇城西郊,滨水河畔,徒千晟的谦王府便坐落在这里。

    几年前徒千晟入宫,莫名其妙与李戈结拜,成了大常国第一位异姓王爷。可异姓便是异姓,毕竟徒千晟的身上并没有皇家血脉又来历不明,因此这王位便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李戈封他为谦王,意在提点他为人谦和,莫要仗着自己是皇帝的结拜兄弟而胡作非为。好在徒千晟一直以来都玩世不恭,以风流自居,很少会搀和朝中之事,所以他这王位坐得也算安稳。

    这一日徒千晟依旧在府中饮酒作乐。苏州那边进贡了一批训练有素的舞女进宫,李戈转手便赐给了他。

    今日正巧天气很好,正是初秋十分,天高云淡,甚是让人

    畅快。

    徒千晟命舞女在树下起舞,自己则饮着多年陈酿,悠然自得地很。可偏偏就有人不懂得挑时候,非要此刻来打扰他的雅兴。

    府中的管家站在不远处已经踌躇半晌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杂货商,非说自己从天竺带了些奇货,想要送给谦王爷,可他最了解自家王爷,谁要是扰了他的雅兴,那就是不要命了。

    管家搓着手,转念又想到那人送给自己的夜明珠……那可是真的夜明珠啊,这样随随便便就送了自己,可见那人是真的手中有货。

    万一王爷要是错过什么奇珍异宝,自己只会死的更难看!

    管家仔细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去问问徒千晟。

    “王……王爷……”

    “万三,你知道我的规矩。”徒千晟不悦地放下酒杯,“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过如果你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跑来这里打扰我,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万三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王爷,门外来了个天竺商贩,非说自己有什么奇珍异宝要敬献给王爷。”

    “哦?奇珍异宝?”

    徒千晟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他这谦王府地处偏僻,来这儿卖菜的小贩都屈指可数,如今却有人刻意上门……也许还真有什么宝贝。

    “你们下去。”徒千晟挥了挥手,原本翩然起舞的舞娘们纷纷退下。

    “让那人进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叫他。”

    徒千晟等在大堂,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上。

    万三去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可到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大常国之内,能让徒千晟等这么久的人当真不多。他忽而冷笑一声,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等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贩。

    他从椅子上站起,拍掉了袍上的落花,打算去书房看看书来转移下自己郁闷的心情,可前脚刚踏出屋子,就看见万三顶着一张笑脸小跑过来,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袍上绣着一只丹顶仙鹤,头上戴着灰色锦帽,虽然个子不高,可长身玉立,端的是潇洒清秀。只是他的身形似乎有些过于瘦弱了,简直和寻常女子一般。

    徒千晟不由地嘴角上挑,心口倏然烧起一股邪火。

    “王爷,这就是那位小贩。”

    徒千晟摆了摆手示意退下,然后走近几步,这才发现那人身后还放着一口巨大的箱子。

    “这是你要送给我的东西?”

    小贩点了点头,可帽子似乎有些大,险些就直接掉了下来。徒千晟先他一步扶住了帽子,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