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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煞坐上马车,一刻也没有停留地朝皇宫赶去。此番去宫中罗煞只带了竹诺,他毕竟是有些功夫在身,而且罗煞也不想将烟云他们拉进这个漩涡。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萧彻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道:“飞羽,吩咐下去,计划照常进行。再去告诉蓝齐洛,他的伤养得已经够久的了。”

    “是。”飞羽低垂着头,掩饰着眸子中的情绪,道:“主人,那王妃的身份……”

    萧彻冷哼一声,飞羽就不敢再说话了,他才道:“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只需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可以了。下去吧。”

    飞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萧彻一个人站在府邸门口,看着马车逐渐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马上就要结束了……”

    罗煞在车上不断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自从成婚以来,自己的性子已经被渐渐磨的平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锐利之气。若不是皇甫瑾的书信,恐怕她现在依旧沉溺于晋王妃安定的生活中无法自拔。

    “竹诺,你说,此番进宫,我们都应该做些什么?”罗煞的声音悠远绵长,听不出来情绪。

    “王妃若是信我,首先应该解决天阑帝。无论晋王殿下如何兵强马壮,都抵不过天阑帝一声令下。若是天阑帝驾崩,这一切都好办了。而且……当年若不是天阑帝,凤曜女皇和帝君也不会……”竹诺冷静地说出一番话,确实分析得条条是道。

    顺了顺搭在胸前的青丝,罗煞眼睛微眯:“听说皇上近来身体病痛日多,前段时间更是卧床不起。为了让皇上安心静养,寝殿便移至宫中最清静的显阳殿,除了皇后娘娘和雪妃娘娘以及回宫的昭瑰公主,其余宠妃无诏皆不可随意入内。”

    “是呢,天阑帝这病来得凶猛,听说动用了太医院的所有御医。”竹诺偏着头,虽已极好地掩饰,却还是流露出丝丝快意。

    把玩了头发许久,罗煞终于放过胸前的那缕青丝,道:“那该是好好地问候一下了。”

    罗煞刚一入宫便去显阳殿看望天阑帝。因为他人无召不得见,所以罗煞特意去求了昭瑰公主。有了昭瑰公主手信,自然就轻易地进了显阳殿。

    辇轿尚未至大殿外,内侍听闻罗煞来,早早迎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趋前打开显阳殿的正门。显阳殿高阔而古远,位置又清净,是养病的最好所在。

    丈高的朱漆刻金殿门“咿呀”一声徐徐打开,似一个垂暮老人嘶哑而悠长的叹息。殿中垂着一层又一层赤色绣飞龙在天的绣缎帷幕,大殿深处本就光线幽暗,被密不透风的帷幕一挡,更是幽深诡异。

    殿门打开的一瞬间,仿佛有风贯入大殿,吹过无数重幽寂垂地的帷幕,像有只无形的大手,一路汹涌直逼向前,直吹得重重锦绣飘飘欲飞。

    罗煞转过十二扇的紫檀木雕屏风,仿佛是走入了另一个天地。

    罗煞绕到天阑帝养病的床前,天阑帝还在沉沉睡着,难得睡得这样安稳。却见一个素纱宫装的女子坐在榻下的香炉边,隐隐似在抽泣,却终究只是幽幽一脉,不敢惊动了人。

    罗煞遥遥驻足,极轻地咳了一声。听得声音,那宫装女子转身过来,却是昭瑰公主。

    她见罗煞,忙立起身来拭去眼泪,静静道:“昭蒂姐姐,你来了。”

    罗煞忙客客气气扶她起身,道:“清宁,怎的哭的这样伤心?”

    昭瑰公主从小备受天阑帝喜爱,甚至为了她破格位极嫡出。她性子又是难得的温婉安静,素日里一心只在安逸沉静,闲时吟诗作画打发辰光。这次天阑帝重病,除却在通明殿祈福与必要的休息外,她无时无刻不伏侍在天阑帝身侧。

    这也是难怪,蓝齐洛受伤,她与蓝家闹得这样不愉快,蓝家是不能回去了,天阑帝也病重成这个样子,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承受的来。

    昭瑰公主本不必这样辛劳。看她这些日子殷勤谨慎侍奉汤药下来,人早已瘦了一圈,眼睛红肿着似桃子一般,显然是刚刚哭过,眼下更各有一片半圆的鸦青,一张脸黄黄的十分憔悴。

    罗煞心下不忍,道:“妹妹辛苦了。”又问:“皇上好些了么?”

    昭瑰公主泫然欲泣,又实在不愿在人前落泪,只得苦笑道:“哪里能好,不坏也就罢了。太医才来瞧过,叫服了药,刚睡着。”她微微摇一摇头,道:“昭蒂姐姐如今在晋王府,不比以前在宫中,不能时时入宫陪伴父皇左右,我,闲人一枚,自然勤谨侍奉。”接着又柔声关怀道:“这两天时气不大好,忽晴忽雨的,姐姐的旧疾只怕又要犯,昭蒂姐姐自己也要珍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