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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是很好很好的。

    南岛听着‘青衣’的那句话。

    人间人皆如天上人,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美好的宏愿呢?

    只是他站在高崖之上,看着千山暮雪,看着深藏在暮色与雪色之下的人间。

    也竞生万千绝望。

    这是可能的事情吗?

    所以少年只是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青衣’回头看向了那个崖边执剑而跪的道人,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要斩心我?”

    道人沉默着,身子渐渐挺直,拂去了一身雪色与桃花,执剑而起。

    “是的。”

    “是什么?”

    “磨剑崖。”

    ‘青衣’挑了挑眉,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好。”

    南岛很是惊诧地看着二人。

    乐朝天神色一时复杂起来。

    “前辈,不拦我?”

    ‘青衣’转身向着崖下而去。

    “这是你们的事情。”

    崖上只剩下了少年与道人。

    南岛默默地看了乐朝天很久。

    乐朝天,李山河。

    好像是哪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南岛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一些世人的恐惧。

    大梦一场,大梦一场。

    怎么能够不恐惧呢?

    二人对视许久,南岛才轻声说道:“师弟,为何要斩高崖。”

    乐朝天听着那一句师弟,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岭南小楼之中。

    躺在楼中烤火嚷嚷着要吃鱼的师弟,坐在廊上看雪心思倦倦的师兄,而风起时小楼桃花与风雪一并飘摇。

    所以这个道人轻声笑了起来。

    似乎又回到了坐在峡谷里,很是高深地说着你开门就是山,而我就是山的时候。

    “斩一人之心我,未必成仙,师兄,但是斩天下之心我......”

    乐朝天止住了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乐朝天自是人间圣人。”

    若是青椒在这里,大概满是感叹。

    原来这个道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那样一句谁愿意低头看着人间,谁就是圣人。

    南岛沉默地看着这座对于世人而言,远在高天云雾之上的剑崖。

    “为什么?”

    少年转回头来,看着乐朝天,无比认真地问道:“剑崖如何是世人当斩之心我?”

    “世人非执剑之人,却望剑碎冠,终生做着本不可及的美梦,见之而形惭,仰之而癫狂,于是生贪念,起祸端,搅风雨,坏人间,苦难层生,风波不止。然而世人依旧未曾悔悟,起大冶以铸伤杀之器,炼烘炉而成金戈之兵。世代相赴,美而言之非赴死不敢往来之语。所谓慷慨,苍生罔顾,形色激昂,刍狗以待,世人皆言大道无情,较之尚且不如。而朝夕崩毁,则天下倾颓难挽,如此之地.....”

    乐朝天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吗?”

    南岛默然许久,轻声说道:“或许是的。”

    少年撑着那柄伞,默默地向着崖下而去,只是走到了一半,又无比惶恐地抬起头,看着那片好似血色一般的天空。

    “师弟。”

    “嗯?”

    “你不怕吗?”

    “有什么怕的呢?已经是梦中之人了。我们还能怕什么呢?”

    ......

    王小二已经滚落到了剑崖的最后一阶,整个人满身鲜血,若不是崖阶之上满是大雪,只怕早已经死在了这里。

    南岛撑着伞走过来的时候,他依旧在那里,含糊不清地骂着娘。

    “狗....娘....养....”

    “那是....我的。”

    南岛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不是你的。”

    少年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