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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城管处的老(1)
被一声怒喝震慑之后，嘴贱的城管们纷纷摆出副“我只是个围观群众不关我事”的无辜表情作鸟兽散，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把如此复杂的情绪展露得如此生动形象。
没了围观群众的视线，好歹心理上轻松一些，曹少卿整理了一下服装，走进了办公楼。
虽然听这群城管的嚷嚷，外面的迷宫似乎变出了不少花样，但办公楼里倒是再正常也不过。没有电梯，楼梯修在大楼正中间正对大门，一眼就能看见，301室也就在三楼最东边上，并不难找。实木的门板上刷着棕红色的漆，也就是很普通的门板，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请进来吧。”
在曹少卿伸手想要去敲门的同时，办公室里传出了沉稳的声音，这倒并不出乎预料，从刚才那颗砸人的小石子看来，面试官“老周”的身手毫无疑问相当惊人，曹少卿也并没有刻意收敛放轻自己的动作，他能听出曹少卿的举止倒也并不是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
而当曹少卿依言推开门时，却险些一口水直接喷将出来。
房间既不是超现实的未来风，也不是特别怀古的卧榻茶几风，也就是很普通的样子，白色面漆、浅灰色的瓷砖。靠近门口的右手侧墙边，摆着一张两米左右的真皮沙发，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一米五左右长，一米左右宽的红木办公桌，上面搁着台电脑——不算落伍的三维成像器、超薄型的触摸式键盘、外接无线鼠标一应俱全，三维成像器也并没有显示什么复杂无比的设计模型，就是投影出了一块很老式的方形墨黑色显示屏，搁在一边的调制解调器上，代表着已连接到WIFI信号的显示灯正泛着绿光——简直就是张再简朴不过的都市白领办公桌。真正让他觉得恶意满满的，是坐在办公桌后面高速敲击着键盘的老周的扮相。
老周面相并不很老，看来也就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蓄着一头长发，头扎逍遥巾、身穿一件青灰色的绸质直裰——穿着打扮虽然是古风得很，但细细看去，这些衣物的材质用的也并不是什么高档货，就是大路货的水准，
虽然这年头身着汉服倒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少怀古的人都喜欢备上那么几件，但真要是穿出去，不是特殊的节日还真是很需要一点脸皮，然而老周却似乎全然不在乎这些，硬生生在城管处这种明明有制服的行政管理部门里穿了一身直裰办公，一眼看去时，曹少卿只觉得违和感满满，想要狠狠吐槽，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萧何月下追韩信，用的交通工具莫非是自行车不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盛德。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周，阳春三月，盛德在木的盛德，退役之前是个军医。”周盛德却完全无视了曹少卿欲说还休的态度，很干脆地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泰然自若地开口说话，没有一丝尴尬的感觉，“你一个星期之前收到的那份面试通知书，姑且就是从我这里‘寄’出去的，就用这台电脑。”
“嗯，从个人角度讲，我还是很好奇的，一没有参加招聘会、投递简历，二没有考公务员，城市异常现象管理处好歹也是个行政管理部门，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给我寄面试通知？”
虽然对周盛德的衣着腹诽不已，曹少卿还是很及时地收敛了自己的吐槽欲，顺着对方的话茬儿开始说下去——对于自己能够收到面试通知，他也确实是很好奇。在他的记忆之中，校园网的招聘模块里似乎从来没有刊登过城管处的招聘公告，而以他那种只能算是马马虎虎水平线中间的文化成绩，甚至在那些中小型企业的招聘会上都很难起到加分作用，更别说能吸引到有无数高端人才可以选择的行政管理部门了，人家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我们不需要酸丁！所以我拒绝采取公开招考模式，只接受内部推荐。”
周盛德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直接就将经过二十年教改之后，得以在大学里接受各种尖端教育、英才教育，几乎是填鸭式被灌注了海量知识的本科生定义成了酸丁。
“并不是说那种学生就没有用，对于国家而言，即使是一张卫生纸一块破布都有它的用处，像那种学了足量理论知识，同时近年来已经兼具了相当实践经验的学生，有大把大把的私营企业愿意接受。”看到曹少卿脸上的愕然，周盛德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下，并没有真的诋毁一般学生，“不过我们不是企业，而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国家卫士，需要的不是只会蹲电脑的码农，会用主流办公软件之类的应用程序，对我们而言已经完全足够了，不需要知道原理，也不需要深究发展前途，对，我们需要的，是能够为国家挺身而出的战士！”
【……这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说什么保家卫国啊！那不是解放军同志的任务么？！啊虽说确实有看到过你们活跃的这类新闻，不过那完全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吧！】
很显然，周盛德的解释并没有能够起到预期的效果。曹少卿一边机械地点头，一边流露出更加茫然的目光，这番解释实在是过于空洞苍白，让他完全没有现实感，以致于他脑子一抽，直接就吐出了一句怎么想都不应该说出来的吐槽：
“——但据说城管不都是从退役特种兵里选拔的尖端人才么？”
“纠正一下，并不是从退役军人里选拔，而是从现役军队中选拔！在转到城管处的同时，姑且会办理退役手续。而且在上岗之前，还要进行为期半年的专项培训……”曹少卿的问题很有些调侃的味道，但周盛德却一板一眼地回答，“不过说实在的，一直抽调部队也不是办法，最近军方的领导人已经开始相当不满，所以我们开始尝试一些新的人员聘用方式。”
——好歹是对于网上的流言做了一个正面回应，不过这个回应显然让曹少卿更加茫然。
“既然你们需要的是这样的专项人才，就更没有理由找我了吧？说实在的，我虽然从小学到大学，体育课程都选修了武术，但并没有多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自从大学之后，似乎是说没有什么需要教我的了，已经很少有武术老师愿意给我喂招……”
“作为行政机关工作人员，我曾经看过你的简历。你或许并不清楚，实际上最近三十年，能够在全国各地的学校担任武术教师的，都必须是有相当成就的高手，尤其是大学武术教师，至少都要有职业搏击选手的水准才能担当。”周盛德依旧是一板一眼地对答，仿佛在给下属工作人员做演讲报告一样，语气平淡得没有一点波纹，“实际上，也正因为你的武术课教师给我们发来了你的简历，经过考核之后，组织认为你确实拥有足够的天赋、实力，这才由我给你寄出了面试通知。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份面试通知，并不是聘用合同。”
没了围观群众的视线，好歹心理上轻松一些，曹少卿整理了一下服装，走进了办公楼。
虽然听这群城管的嚷嚷，外面的迷宫似乎变出了不少花样，但办公楼里倒是再正常也不过。没有电梯，楼梯修在大楼正中间正对大门，一眼就能看见，301室也就在三楼最东边上，并不难找。实木的门板上刷着棕红色的漆，也就是很普通的门板，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请进来吧。”
在曹少卿伸手想要去敲门的同时，办公室里传出了沉稳的声音，这倒并不出乎预料，从刚才那颗砸人的小石子看来，面试官“老周”的身手毫无疑问相当惊人，曹少卿也并没有刻意收敛放轻自己的动作，他能听出曹少卿的举止倒也并不是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
而当曹少卿依言推开门时，却险些一口水直接喷将出来。
房间既不是超现实的未来风，也不是特别怀古的卧榻茶几风，也就是很普通的样子，白色面漆、浅灰色的瓷砖。靠近门口的右手侧墙边，摆着一张两米左右的真皮沙发，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一米五左右长，一米左右宽的红木办公桌，上面搁着台电脑——不算落伍的三维成像器、超薄型的触摸式键盘、外接无线鼠标一应俱全，三维成像器也并没有显示什么复杂无比的设计模型，就是投影出了一块很老式的方形墨黑色显示屏，搁在一边的调制解调器上，代表着已连接到WIFI信号的显示灯正泛着绿光——简直就是张再简朴不过的都市白领办公桌。真正让他觉得恶意满满的，是坐在办公桌后面高速敲击着键盘的老周的扮相。
老周面相并不很老，看来也就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蓄着一头长发，头扎逍遥巾、身穿一件青灰色的绸质直裰——穿着打扮虽然是古风得很，但细细看去，这些衣物的材质用的也并不是什么高档货，就是大路货的水准，
虽然这年头身着汉服倒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少怀古的人都喜欢备上那么几件，但真要是穿出去，不是特殊的节日还真是很需要一点脸皮，然而老周却似乎全然不在乎这些，硬生生在城管处这种明明有制服的行政管理部门里穿了一身直裰办公，一眼看去时，曹少卿只觉得违和感满满，想要狠狠吐槽，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萧何月下追韩信，用的交通工具莫非是自行车不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盛德。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周，阳春三月，盛德在木的盛德，退役之前是个军医。”周盛德却完全无视了曹少卿欲说还休的态度，很干脆地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泰然自若地开口说话，没有一丝尴尬的感觉，“你一个星期之前收到的那份面试通知书，姑且就是从我这里‘寄’出去的，就用这台电脑。”
“嗯，从个人角度讲，我还是很好奇的，一没有参加招聘会、投递简历，二没有考公务员，城市异常现象管理处好歹也是个行政管理部门，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给我寄面试通知？”
虽然对周盛德的衣着腹诽不已，曹少卿还是很及时地收敛了自己的吐槽欲，顺着对方的话茬儿开始说下去——对于自己能够收到面试通知，他也确实是很好奇。在他的记忆之中，校园网的招聘模块里似乎从来没有刊登过城管处的招聘公告，而以他那种只能算是马马虎虎水平线中间的文化成绩，甚至在那些中小型企业的招聘会上都很难起到加分作用，更别说能吸引到有无数高端人才可以选择的行政管理部门了，人家想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我们不需要酸丁！所以我拒绝采取公开招考模式，只接受内部推荐。”
周盛德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直接就将经过二十年教改之后，得以在大学里接受各种尖端教育、英才教育，几乎是填鸭式被灌注了海量知识的本科生定义成了酸丁。
“并不是说那种学生就没有用，对于国家而言，即使是一张卫生纸一块破布都有它的用处，像那种学了足量理论知识，同时近年来已经兼具了相当实践经验的学生，有大把大把的私营企业愿意接受。”看到曹少卿脸上的愕然，周盛德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下，并没有真的诋毁一般学生，“不过我们不是企业，而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国家卫士，需要的不是只会蹲电脑的码农，会用主流办公软件之类的应用程序，对我们而言已经完全足够了，不需要知道原理，也不需要深究发展前途，对，我们需要的，是能够为国家挺身而出的战士！”
【……这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说什么保家卫国啊！那不是解放军同志的任务么？！啊虽说确实有看到过你们活跃的这类新闻，不过那完全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吧！】
很显然，周盛德的解释并没有能够起到预期的效果。曹少卿一边机械地点头，一边流露出更加茫然的目光，这番解释实在是过于空洞苍白，让他完全没有现实感，以致于他脑子一抽，直接就吐出了一句怎么想都不应该说出来的吐槽：
“——但据说城管不都是从退役特种兵里选拔的尖端人才么？”
“纠正一下，并不是从退役军人里选拔，而是从现役军队中选拔！在转到城管处的同时，姑且会办理退役手续。而且在上岗之前，还要进行为期半年的专项培训……”曹少卿的问题很有些调侃的味道，但周盛德却一板一眼地回答，“不过说实在的，一直抽调部队也不是办法，最近军方的领导人已经开始相当不满，所以我们开始尝试一些新的人员聘用方式。”
——好歹是对于网上的流言做了一个正面回应，不过这个回应显然让曹少卿更加茫然。
“既然你们需要的是这样的专项人才，就更没有理由找我了吧？说实在的，我虽然从小学到大学，体育课程都选修了武术，但并没有多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自从大学之后，似乎是说没有什么需要教我的了，已经很少有武术老师愿意给我喂招……”
“作为行政机关工作人员，我曾经看过你的简历。你或许并不清楚，实际上最近三十年，能够在全国各地的学校担任武术教师的，都必须是有相当成就的高手，尤其是大学武术教师，至少都要有职业搏击选手的水准才能担当。”周盛德依旧是一板一眼地对答，仿佛在给下属工作人员做演讲报告一样，语气平淡得没有一点波纹，“实际上，也正因为你的武术课教师给我们发来了你的简历，经过考核之后，组织认为你确实拥有足够的天赋、实力，这才由我给你寄出了面试通知。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份面试通知，并不是聘用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