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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4 两个月亮(1)
晚餐如约而至！
铁戈不知从哪里找了块巨大的灰色旧布充当围裙，看上去十分滑稽，他抱着一盆“番茄炒蛋”蹒跚而来。
轰地一声，大盆砸在了桌子上。
铁戈擦了把汗：“来吧！番茄炒蛋！干掉它！100个西红柿！”
看这架势，对自己食量再自信的人都要汗颜。
铁戈基本把所有的活儿都包了，老杰夫一直叼着一个老烟嘴，坐在餐桌旁微笑。
“真热闹啊，像过节一样。”杰夫十分感怀，嘴角渗出一缕青烟，“要是儿子和媳妇也在就更好了。”
“好了，别想那些，来吃吧！”铁戈解下“大围裙”过去拍了拍杰夫，“当我是你儿子就得了，杰夫老爹。”
“咳……”老杰夫呛了口烟，“我死去的婆娘可生不出你这种大块头。”
雪莉静静地抱着一大堆餐具摇摇晃晃地走来，将他们散在桌子上，闻着香喷喷的味道问道：“这是什么？好香。”
“是番茄炒蛋，你会喜欢它的。”铁戈笑着开始盛糙米饭，“吃番茄加粗粮，我保证你以后长得像我一样壮实！”
雪莉吐了吐舌头，女孩子长成铁戈那样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顿饭有些奇怪，几个大盆似乎要挤爆这张桌子，但其实只有三道菜……
番茄炒蛋，番茄炖牛肉，以及一整锅番茄汤。
“你得多喜欢西红柿。”若风嘟囔着，拾起筷子来了一口，随即惊叹，“还真不错！”
“当然！”铁戈露出手臂的肌肉，“身体好，吃番茄！”
不得不说，铁戈做出来的东西卖相虽然有些抱歉，就像一摊烂酱，但味道恰到好处，最重要的优点就是——管饱！
这些食物勾起了大家对地球的回忆，当然这没持续多长时间，三盆番茄，不声不响间烟消云散……
铁戈几乎是第一个开吃的，也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他最后把糙米饭拌到大盆的剩菜汤里，呼呼噜噜一阵后，将干干净净番茄炒蛋的大盆砸在桌上。
“痛快！”
“哈哈，瞧你那样子！”若风捂着肚子笑道。
铁戈已经满脸都是番茄酱。
“雪莉来收拾。”小雪莉早早吃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就餐，现在连最后一丁点番茄都被铁戈收拾了，她才起身抱着大盆去厨房。
“我来我来。”铁戈真是个不知疲倦的家伙。
“不用，雪莉可以的。”小姑娘轻轻一笑，抱着大盆离去。
“呵呵，交给雪莉吧，她很能干。”老杰夫已经又叼上了烟嘴，他饭后的脸有些红润，看起来就像圣诞老人一样，他拍了拍椅子笑道，“你们在这里陪陪老杰夫吧。”
众人哑然，这老头儿准又是要叨唠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们正享受着真实的饱腹感，这是在VR世界体会不到的感觉，只有经历过这些，才能真正享受这微微的腹胀，以及幸福的困倦。
老杰夫拿了根生火粗麦杆，抽出火石，轻轻擦亮，再次点燃了烟丝。
“你们，是魔导士吧。”他静静说着。
众人吃惊。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透露。
老杰夫见他们失措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没事，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故事，老杰夫从不打听别人的事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林浩问道，他需要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的破绽。
“呵呵，活了这么大岁数，有些事，不用看。”老杰夫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别忘了，我儿子也是位魔导士，我儿媳后来也成为了魔导士，我知道魔导士的气息，他们平时就算再平和，目光中也会有一丝高傲，一种高高在上，凌驾于规则的感觉。”
“……嗯，我明白了。”林浩靠在椅背上，揉着肚子点了点头，“是在跟民兵队冲突的时候。”
“呵呵，没错，真是个精明的小子。”老杰夫轻轻吸了口烟嘴，随后又咳嗽起来，“老了，连肺都老了。”
随后他干脆只叼着烟嘴，不再吸进去，单闻着那股味道就够了，他静静说道：“你们在跟比利他们冲突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心情，你们有恃无恐，就像看着一群虫子。这让我想起当年我儿子刚晋级之后，回到镇上的样子。魔导士和我们这些乡下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浩对此深以为然，即便是乡下的老人，也有其深邃的地方，岁月总会赐予人智慧。
不过老杰夫说的不准确，他们高傲的眼神不是由于晋级魔导士所致，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眼光自然不同。
老杰夫看着来回忙碌的雪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这个孩子，我知道，她会是和你们一样的人，我儿子当年说过，雪莉有成为魔导士的潜质，瞧她的头发，我从没见过这么洁白无瑕的头发……雪莉忙活起来比谁都认真，从不会马虎……”
林浩闻言望了望身边的队友，大家纷纷点头后，他才望向老杰夫：“我们可以带上她。”
“真的？”杰夫闻言先是喜了一下，而后又露出不舍的情绪，“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我也知道成为魔导士有多难。事实上，儿子留给我的钱早就够养老了，我这么拼命，都是想让雪莉有个机会成为魔导士……她该离开这村子，如果等我死了……”
老杰夫突然哽咽起来：“等我死了……他爸爸还是没回来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雪莉是整个村子……不，整个南部大陆最美的那个女孩……她无依无靠，如果没有成为魔导士的话，她将不得不嫁给这个镇上的小子……或者去大城市嫁给一个粗陋的商人，太可惜了……”
“杰夫……”林浩也有些感怀，虽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某些感情都是共同的。
杰夫的头发已经稀疏，脸上的老年斑不止一处。
虽然他刚刚在田地里还在嘴硬，但他清楚，自己已是风烛残年，身子再硬朗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他能感觉到死亡的脚步，他可能随时会入土。
“我甚至不敢想这件事……”老杰夫的烟嘴掉在地上，坚强的老人透露出了面对生命的无力感，他用袖口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如果有一天……雪莉起床……她发现爷爷没有给她做好早餐，爷爷只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趴在床边，摇晃着爷爷，她叫着——‘爷爷，爷爷……该起床了’……但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快别说了！”珊紫已经泪流满面，将毛巾递给了杰夫，“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需要一位车夫，我们会去光辉同盟，会帮雪莉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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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珊紫的冲动有些不妥，但林浩也没有制止她。
铁戈说得对，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够了。
“谢谢，谢谢你们……”老杰夫接过毛巾，使劲擦了把脸，尽量露出笑容，“儿子留给我一些钱，再加上老杰夫的积蓄，大概有不到1000金币，我不知道这够不够，但只有这么多了……”
“别。”珊紫不住地摇头，泪水洒落在地上，“那么多钱，用不了，我们有钱。”
此时，林浩有些惭愧，因为自己的防备之心。
这个老农夫，敢于对刚刚认识的一行人做出这种嘱托，足以看出他的真诚与朴实。
“多好的孩子，老杰夫一把岁数，一眼就能识出忠奸善恶，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不然也不敢把雪莉托付给你们。”杰夫望着珊紫，又是怅然地摇了摇头，“我儿媳如果有你一半好，有你那么一丁点儿就好了，哎……”
珊紫劝道：“他们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请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的儿子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但我知道我的儿媳在哪里。”老杰夫无奈地叹道，“她是位魔导士，就在云起城……”
“什么？”珊紫惊道，“那她怎么不把你接过去？让你在这里被人欺负。”
“孩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么善良，更多的时候，我们一老一小是累赘，是生活的负担。”老杰夫幽幽说道，“大约一年前，我儿子跟着前任云起城主去了裂谷，他们再没有回来……不久后，我的儿媳几乎卷走了儿子的全部积蓄，扔下了我们爷孙俩，再没回过这个镇子……后来，我听说她成功觉醒了，成为了云起城的魔导士，我为她高兴……至少，我儿子留下的东西没有浪费。”
“她叫什么？”珊紫恨恨问道。
“哦，对了，你们也是从云起城来的。她叫温蒂，你们也许见过她。”
“温蒂……”林浩翻阅过最初裂谷一战的资料，好像就是那个操纵乌云雷击自己的女人，他静静道，“嗯，我记住了。”
“什么记住了？”老杰夫不解问道。
路希坏笑着拍了拍林浩：“呦，不错哦，有长进，我也记住了。”
路希这一笑，让大家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还能相见，这个温蒂恐怕要倒大霉了。
珊紫哀求地望着林浩：“浩哥哥，带上他们爷孙俩吧，好不好。”
“扑……”李斯特一口刚喝下的水喷了出来。
抛开这件事不说，单是珊紫这个眼神就叫男人难以拒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浩清楚，杰夫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而且他的儿子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昨晚那个‘异星人’的爆体历历在目，他转望杰夫，“杰夫大爷，恐怕你儿子被裂谷爆发吞噬了，能回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事儿，谁知道呢。”杰夫拾起烟嘴，敲了敲里面的烟灰，“我还是留在这儿吧，如果有一天儿子能回来，他至少能找到家，呵呵……”
杰夫的笑声满是沧桑的意味。
他怅然道：“你们能带走雪莉，老杰夫也就放心了，我自己留几十个金币就够养老了，镇长看上我家那田很久了，自从我儿子走后，那些民兵就无休止地骚扰我们爷孙，像臭虫一样！明天我会将田转让给镇长，你们放心，老杰夫知道如何生存。杰夫太老了，怕是经不住旅途的折腾了。”
确实，杰夫太老了，也许在此安度晚年是最好的归宿。
他颤颤起身，趴在地上，翻开一小块地板，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袋子：“这是金币，我不知有多少，但愿够……”
“不，我们不能要。”珊紫坚决地摇摇头，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知道什么更重要，开始回归那个原来的自己，“你留着养老吧，我们不缺钱。”
“别，别，我知道觉醒很贵的，要找那些大人物帮忙，否则险象环生……”杰夫死死地将钱袋塞到珊紫手里，真诚地说道，“孩子，收下吧，这样老杰夫也放心。”
“收下吧。”林浩走到杰夫身前，“我们保证让雪莉成功晋级魔导士的行列，不久后我们会回来看您，那时她胸前会有傲人的魔导徽章。”
“呵呵，想想就激动。”杰夫苍老的瞳孔里终于露出了希望的光芒，“我老杰夫儿子失踪了，但还有个孙女儿！让那帮混蛋看看杰夫家的本事！”
林浩最后拍了拍杰夫，让他放心：“我们该走了，能不能借……”
“当然，那马车是你们的了！”杰夫大笑道，“那个老马也上岁数了，但愿他能走完最后的一段旅途！”
“啪嗒……”
正说着，厨房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雪莉！没关系，碎了一个碗而已！”老杰喊了一嗓子，而后摇了摇头，“这孩子做事一直很仔细，不应该的。”
厨房中没有回响。
记忆体清楚地告诉林浩，雪莉已经倒在地上。
这不可能，明明没有任何人接近这里的。
“雪莉？雪莉？？”杰夫也有些慌乱，接连喊了两嗓子也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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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多喜欢西红柿。”若风嘟囔着，拾起筷子来了一口，随即惊叹，“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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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们不能要。”珊紫坚决地摇摇头，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知道什么更重要，开始回归那个原来的自己，“你留着养老吧，我们不缺钱。”
“别，别，我知道觉醒很贵的，要找那些大人物帮忙，否则险象环生……”杰夫死死地将钱袋塞到珊紫手里，真诚地说道，“孩子，收下吧，这样老杰夫也放心。”
“收下吧。”林浩走到杰夫身前，“我们保证让雪莉成功晋级魔导士的行列，不久后我们会回来看您，那时她胸前会有傲人的魔导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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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马车是你们的了！”杰夫大笑道，“那个老马也上岁数了，但愿他能走完最后的一段旅途！”
“啪嗒……”
正说着，厨房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雪莉！没关系，碎了一个碗而已！”老杰喊了一嗓子，而后摇了摇头，“这孩子做事一直很仔细，不应该的。”
厨房中没有回响。
记忆体清楚地告诉林浩，雪莉已经倒在地上。
这不可能，明明没有任何人接近这里的。
“雪莉？雪莉？？”杰夫也有些慌乱，接连喊了两嗓子也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