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痴情女情真意切

    负心汉心冷如铁

    生死隔死无归处

    爱生恨生怨不解

    宋其山不愧是个说书的先生,虽然眼下他已经疯疯癫癫,但当钟峥问起他王魁负桂英这段故事的时候,他一下子又来了说书时候的气派,拧眉瞪眼,脸上的表情丰富,两只手比比划划的,口中是书文流利,声音抑扬顿挫。钟峥此刻着急知道那段故事的全部,看看是否与省城的那个女人所说的相匹配,可在院子外面的那些干活的伙计的心里,这段书只是一段精彩绝伦的评书故事而已。

    见前前后后围拢了这么多人,宋其山更加的来了精神,低头朝桌子上看去,顺手摸起一杯茶,一仰脖咕咚的喝了下去,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

    “谁知道那敖桂英怨气深重,法力高强,宰相家请来的法师不是他的敌手,两个人斗了三天三夜,那法师早已伤痕累累,精疲力尽,后来实在没得办法,便开坛作法,请来了太上老君上身。敖桂英的法力再高强,毕竟是个游魂野鬼,太上老君是天上的正神。不过太上老君听了她的经历之后,对她也深表同情,于是做法收了他的魂魄之后送回到她的原籍,设下一个符咒,镇压住她的灵魂,让她重入六道轮回,并且跟阎罗君说,给她找了一户好的人家,让她投胎转世,来生尽享富贵。可没想到这敖桂英铁了心要找到王魁说道说道,从奈何桥上逃脱,逃出了阴曹地府,游离于阴阳两界。从此人不人鬼不鬼,无法再投胎转世……后来王魁总觉得心里愧疚,夜里反复的做噩梦不得安生,万般羞愧之下,也跳崖自尽了。”

    听到宋其山讲了这些,院子里的人都被这故事中的敖桂英的深情感动,有人低声的叨咕道:

    “活着的时候,两个人不能在一块,这死了之后能做一对鸳鸯鬼,也算是值了”

    可宋其山去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简单?没想到那宰相的闺女,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又找来法师设了封印,让王魁的灵魂永远封在山崖之下,无法逃脱。于是敖桂英和王魁的鬼魂,仍旧无法相见……正所谓是,痴情女情真意切,负心汉心冷如铁,生死隔死无归处,爱生恨生怨不解,天造孽造化弄人,姻缘定缘起缘灭。”

    念完了这首诗,宋其山又摸起桌子上的茶碗当做是惊堂木,啪的拍了一下,这一下的力气有点重,茶碗被拍碎,碎片割伤了他的手指,殷出了血来。

    虽然伤口并不大,可宋其山还是感到了疼痛,连忙一抖手,然后把手指塞到嘴里,吮吸了一下。

    看来这段故事是讲完了,院子里那些趴在窗口听故事的人们,意犹未尽。可坐在宋其山身边的钟峥却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听完了这段故事,他越来越觉得省城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敖桂英,让自己去找的那个状元就是王魁,之所以要找他,是因为王魁的鬼魂被宰相的女儿请法师设法拘禁的山崖之下,所以无法与敖桂英相见,两人生时无缘,死后又相思,果真是十分的悲惨。那么如此说来,敖桂英要让自己去办的事儿,应该就是设法解除诅咒,让王魁的灵魂能从山崖里逃脱出来。可问题又来了,这王魁到底是在哪座山崖之下?又该怎么解除封印他的诅咒?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宋其山啊的大叫了一声。

    “啊……”

    这叫声来得突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钟峥舆论抬头看去,只见宋其山使劲的瞪着眼睛,嘴巴张得老大,透过窗子盯着院子,一脸的惊恐。

    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扑通的一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由于用力过猛,椅子向后仰,哗啦啦的倒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不轻。可宋其山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跟头把式的爬了起来,没等钟峥反应过来,便夺门而出,在院子里所有人的惊异的目光之下,三下两下跑出院门就没了踪影。

    这变故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没缓过神来。钟峥赶紧站起身,顺着宋其山刚才盯着的方向看去,却惊讶的发现,就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子旁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褂子。她的头发又长又直。一半垂在身前,遮住了半张脸。她的头微微的低着,目光有些冰冷。就这身打扮若是半夜里碰见,活活能把人吓个半死,即便现在是响晴的白日,也把钟峥吓了一大跳。

    院子里的那些伙计仍旧盯着宋其山逃走的方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她所坐的那个石凳,正好被院子里的大树遮住,阳光照射不过来,所以自然分不出她脚下有没有影子。

    钟峥眉头一皱,心里琢磨着,看来这是一只鬼?可白天能够出现的鬼着实不多见。她为什么要冒着被阳气侵袭的危险来到自己的院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