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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心改天换日

    无意旧事重提

    山水重逢路窄

    姻缘再续不易

    就在钟峥缓醒过来的第二天的一大清早,白马城里破天荒的起了一场大雾,这场大雾天没亮的时候,就从城的北面开始,浩浩荡荡的奔涌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整个白马城吞噬。于是整个白马城在这场大雾中变得一片混沌,分不清天与地,分不清日夜,分不清南与北。

    这场大雾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整个白马城的人们,却都在这场大雾中昏昏睡去,于是在这三天三夜里,白马城一片寂静,起雾的时候,有的人还躺在炕上,睡在被窝里。有的人起的早,却睡在了街面上。人们东倒西歪,却个个双目紧闭,鼾声如雷。就连那些平时在枝头上飞来窜去的鸟儿,也都伏在枝桠之上,一声不吭的睡着。整个白马城都在这场大雾中昏昏睡去。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大雾散去,人们都从昏睡中醒来,那些起早的妇女们开始烧火做饭,勤劳的男人们,屋里屋外都干的活计。一些做买做卖的也都纷纷走上街头,挑着挑子担着担子,叫卖声不绝于耳。

    奇怪的是,人们并不知道起了一场大雾,更不知道整个白马城在这场大雾中昏睡了三天三夜,在人们的记忆中只是昨天晚上吃了饭,喝了酒,躺着睡下,今天早上便又新的一天。

    并没有人知道,这场大雾中,白马城发生了一件特别离奇的事情。那就是时光在这场大雾中在向后倒退,倒退到了整整一个月之前。

    而整个白马城的人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白半仙仍旧每天在街面上摆上他的卦摊儿,支上他的招牌给人算命。宋先生仍旧每天晚上都到茶馆里去说书。保安队的刘队长没事儿的时候,便带着那些保安队员在街面上闲逛。钱婆子也每天都琢磨着谁家还有尚未婚配的儿女,她好上门给保媒拉纤,赚点打赏的钱来度日。

    没错,就是这样奇怪,整个白马城在这场大雾中退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可唯一有变化的,却是钟峥。白马城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钟家家大业大,钟铮从小便被他娘娇宠着,所以他向来脾气暴躁,生性乖张,生就一副放荡不羁的性格。可大雾过后的他,却完全变了一个性格,变得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

    钟铮家对面的赵宅,又如往常一样,大清早就打开门,赵福禄穿着褂子打着呵欠从宅院里走了出来,站在院门口的街路边上,伸着懒腰。身后几个伙计忙忙碌碌的拆开门窗上的闸板,开门做生意。赵宅的门廊上,挂着一块大字的招牌……赵记米粮店。

    前面不远处的街面上,扭扭哒哒的走过来一个女人,她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体型肥硕。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裤,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脑后的发髻上,还插着一朵大红的花。

    她脸上带着笑容,嘴里哼着小曲儿,看上去心情不错。没错,这不是别人,正是白马城里有名的媒婆,钱婆子。

    “我说钱婆子,你这是有喜了还是咋的,大清早的,咋就这么欢乐呢?”

    赵福禄冲着她打趣儿的问道。钱婆子见是赵福禄,停住了脚步,说话前先嘿嘿的笑笑:

    “哎呀,是老赵大哥啊,你看你,骂人也不带这么骂的啊,我都守寡这么多年了,哪来的什么有喜啊,不过啊,你们家的喜事儿啊,倒是有一桩啊……”

    “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家倒是有啥喜事儿啊……”

    “老赵大哥,你家的我大嫂子在家呢吧?正好,我早饭还没着落呢,你请我到家里吃个早饭,我不跟你说,跟我老嫂子好好唠唠你们家的喜事儿……”

    见她这么一说,赵福禄心里就猜到了一大半,钱婆子是个媒婆,竟然要到自己的家里吃早饭,还说有喜事,难道是她要给家里那二十出头的闺女寻个婆家?

    这倒是个好事。赵福禄的闺女二十出头,早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这闺女性格温柔又贤惠,无论是屋里屋外的活计,还是织绣女红,都拿得出手。赵福禄特别喜欢这个闺女,但唯一的缺憾,就是这个闺女的半边脸上,长着巴掌大的一块黑色的胎记。

    因为这块胎记,赵福禄两口子可难心坏了,从小就到处给孩子求名医问良药,但一直都没什么好的效果。现在他的闺女长大成人,到了出嫁的年纪,问了几户人家,也正是因为这半面阴阳的脸,人们都说阴阳脸是招邪祟的克夫相,都给婉言的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