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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姑娘终于平静下来了,仍在剧烈地喘息,一脸泥水,状极可怜。

好半天,他终于完全清醒。

“我……我我……”她吃惊地挣扎,发觉自己被人紧抱在怀中,惊惶是极为正常的反应。

“谢谢天!你醒来了。”余豪如释重负叹息了一声:“千万不要叫喊了,不然你我的性命很难保住哪!”

“哎呀!我……我想起来了……”

“你最好不要想。”余豪扶她倚坐在自己身侧:“你一定看到了甚么可怕的东西,其实你甚么都没看见,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幻觉,看见你平时心中所害怕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是不存在的。”

“是龙……”姑娘打一冷战:“我曾听说巢湖有蛟龙,有……”

“天下各大湖,五湖四海,传说上都有龙窟,龙宫,所以你看见了龙。”余豪苦笑:“我们都被一种乱神药物所制,被自己的幻想所愚弄。要不是这场及时雨,药力及时迅速消散,我们可能落在可怕的妖人计算中,目下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了。”

“妖人?”姑娘又打一冷战。

“你听我说,逃,不是办法;要活命,必须反击。现在你有力量自由活动吗?”

“我……”姑娘活动手脚。

“你可把我累惨了,我得好好养养力。”

姑娘这才发现两人的狼狈象,浑身泥水成了一双肮脏的怪人。

“是你把我……余兄,谢谢你。”她感到自己身上通过一阵热流,一阵奇异的感觉震撼着她。

余豪在泥水中打坐,雨淋在他身上,脸上的污泥逐渐被雨水冲淋干净,坐在那儿宝象庄严。

梅姑娘在一旁怔怔地凝视着他,风目中渐渐涌现另一种光彩,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象浪潮般一阵阵向心中深处涌腾。qǐζǔü这种感觉她从未没发生过,自然更不知道何以发生。

可是,这种感觉维持不了多久,温暖以逐渐消失,寒意却取而待之。

“怎么会凉飕飕的?”她自言自语。

体力消耗过巨,长久暴露在风雨中,体温仅有消耗而没有补充,感到寒意是正常的反应。

烟雨朦胧芦荻摇摇中,她从空隙里看到人影在远处闪动,一晃即没。

“有人来了。”她低声说,本能地将身形挫低,有点发僵的手按上了剑把。

手掌有泥水,握剑会受影响,她居然老练地伸手在地面的雨水中洗净污泥,可知她的心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她不怕人,怕鬼怪。

“我们要反击。”余豪停止行功调息,折了一把荻枝在手,每段长约六寸。这种芦荻株于如竹,仅硬度差而已,所以也称荻竹,用来杀人当然不能胜任,但在内功火候精纯的人手中,又当别论。

他追随姚文仲,姚文仲不带兵刃,因此他也不带剑,还不到用剑的时候。

“我到右边去引他过来,非必要时请不要出手。”他匆匆地说:“生死关头,任何救应都靠不住,唯一靠得住的是自己,小心了。”

说完,他小心地向右移动,尽量避免拨芦荻发出声,也留意脚下的水声。

远出十步外,他向前方投出一段荻枝,芦荻被触即发出了声响。

隐伏在地,他全神贯注搜索敌踪。

十步外的梅姑娘,已看不到他的身影。视界仅及丈内,芦荻高有八尺以上,生长浓密,叶比芦苇要实些,不接近无法看到。

片刻,没有动静。

梅英华的心已提至口腔,寒意令她感到手脚发僵。

蓦地,她听到左方荻叶籁籁,眼角也看到荻叶中分,人影乍现。

刚本能地转首注视,只惊得魂不附体,一个灰发下垂盖住了丑脸,但仍可清晰看到的奇丑有如鬼怪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她心中本来就有鬼怪,这一看,突然胆裂魂飞,尖叫一声,脚一软突然滑倒。

鬼怪面孔是一个老丑女人的,也是一身泥水,穿的衣裙奇形怪状,幸而被泥水弄湿了,不然看起来只有半分像人,倒有九分半像鬼。

一条怪异的骷髅鞭,呼啸着向她的胸膛猛抽而下。

生死关头,荻枝破空而至,余豪在千钧一发中闻声赶到,荻枝电射而至,三根获枝全射在老丑女人的脸、胸、右肩窝上,荻枝炸了似的爆烈,老丑女人竟然不曾受伤,仅退了一步。

鞭是一百零八枚鸽卵大的骷髅形铁珠所串成,挨一下有死无生。

鞭在及胸的前一刹那后退一尺,也被余豪贴地扑来一把扣住,然后奋勇急滚。鞭裹住身躯滚缠,势猛力足,居然把老丑女人向侧方拉得冲出五六步。

“孽障该死!”老丑女人厉叱,拉马步运神力凶狠地抽鞭猛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