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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衣发现,所住的地方是个大宅院,不远处便是一座荒山,想来是在效外,只不知还在不在京都。一个青衣童子前来,在无影耳边说了几句,他便叫了几个丫环陪着玄衣,自己匆匆出去了。

    玄衣松了口气,尽管知道他不是筠,可是对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的心里仍是止不住地心酸,无影这一走,心头顿时轻松了许多。

    让丫环不必跟着,信步来到院外,她惊奇地发现,这宅院并没有她想的那么荒凉,前面是一径的大屋重叠,有几个黑衣人把守着,她想出去也不行,后院无人看守,地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两棵高大的金桂正开得茂盛,馥馥的香气浸人心脾。天下起了细雨,玄衣见雨不大,也懒得回去,索性站到了金桂树下,掬了一小捧金黄的桂花在手心,轻轻地嗅着,蓦然想起有一次玩占卜时,柳米米对她说的话。

    “玄衣,当你看到金桂开花,就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

    那时玄衣的身边还有筠,已经认定了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当然不信米米所言,今日看来,米米的那番话,早就昭示了她和筠的结局。她愣愣地站着,在此间已是第二次看到金桂开花了,第一次是在景流觞的家中,苑荣住的庭院,那里也栽着一棵金桂。或许被柳米米言中了,所以她先嫁给了景流觞,现在,难道脱离不了命运的安排,又要嫁给无影?景流觞喜欢的是慕容欣,她由此得以脱身,可是这个无影,玄衣总觉得有些危险,恐怕想要离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景流觞娶她是把她当成了南紫宁,娶南紫宁是与天衣山庄合作的条件之一,无影要娶她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南紫宁了,却还要如此,他又有什么阴谋?玄衣可不信他会真的爱上自己,在经历了筠的伤害,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的爱情。那段时间,她差点把自己的人生毁掉,要不是爷爷和三个情同姐妹的姑娘一直安慰和支持着她,她早就崩溃了。

    越是重感情的人,越是害怕感情,正因为如此,也更不轻易谈感情,父母的早亡令玄衣的心缺了一块,需要人用爱来弥补,本来筠的出现,已经快把残缺的心填补好了,可是一句“对不起”,那个角落悄然崩塌,再要补,更是困难!

    “懒梳洗,妆未整。轻风十里,吹醒满园景。相思长是病久醒,乍闻桂香,蓦觉秋之韵。意迟迟,心难定。无意迎秋,怕染秋闺病。满绪幽怀是卿影,秋已成丝,秋又如花韵。”

    “好个秋已成丝,秋又如花韵!”

    玄衣循声看去,一棵龙柏后面,转出来一个身材高瘦的青衣人,落地无声,细雨润湿的长发有一绺贴在额前,长眉凤眼,长得颇为秀气,只可惜嘴角略有下垂,看起来稍显阴狠。虽说人不可貌相,但玄衣从这名男子的面相,已看出他不是好相与之人。

    他踏着碎步走来,冲着玄衣一笑:“这位想必就是玄衣姑娘了,在下姜由,见过姑娘!”

    “姜由?”玄衣对这个名字根本没一点儿印象。

    一双丹凤眼满含邪气,在玄衣脸上打着转。远处传来一个银玲般的嗓音:“姜右使,曲左使的贵客,可不敢怠慢,你小心惊了玄衣姑娘,左使大人跟你急!”

    莺声婉转,音落人至,一个黄衫女子披着轻纱,头上挽了个双环髻,垂珠坠玉,袅袅飘入院内,凝着一双凤目打量着玄衣,那眼中竟似含了一丝不屑,一丝妒意。这样的表情玄衣在景流觞的夫人脸上看得多了,一眼便知。

    亦不知那姜由是本意如此,还是听了这女子的出言相激,他转头对玄衣媚惑地一笑,眸底精光闪烁。

    “姑娘可愿随姜某一同赏花?”

    玄衣一凝神,主下暗惊,无影是玄火盟的左使令,想必这位就是右使令了,他竟对玄衣使用媚术,玄火盟之人,看来个个不简单!

    玄衣低眉顺从,微笑着说了声是,她没让姜由看出她没不受媚术控制,那点小把戏在玄衣的眼中,没有灵力也能轻松化解!

    “有了美人相伴,右使大人便不理昙筝了?”女子娇滴滴地说道,一双美目落到姜由脸上,对他飞了个媚眼儿。

    “我不是左使令,昙筝姑娘不必在我跟前演戏,若是姜某当了真,只怕姑娘又会后悔了!”他带着些许轻蔑,扬唇一笑,“嗤”地弹出中指,空中一样事物应声落地。

    “这是什么?”姜由拣起掉落地上,状如细针的东西问道,“你敢对她动手?就不怕我告诉曲左使?”

    他笑得像一只狐狸,斜着眼看向昙筝。

    “我不过开个玩笑,试试左使看上的女人,功夫如何而已,右使大人又何必心急,您这英雄救美一出,玄衣姑娘的功夫,昙筝就不能讨教了!”

    玄衣汗颜,哪有讨教功夫暗下杀手的,鬼才相信她的话。不过她露出迷茫的表情,装作不懂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中了我的牵魂引,你又何必坏我好事!”姜由说道。

    “我怕你得手后一时心软……留着她终是祸害,我可不想,她坏了咱们的大业!”昙筝恨恨地说道。

    “哈哈哈!筝姑娘何时也对大业如此尽心了,你是怕左使令真被这丫头迷住了吧!”姜由牵起玄衣的手,视线停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呢喃道:“脸蛋不怎么样,却是肤如凝脂……”

    昙筝有些懊恼:“右使大人不觉得,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么?”

    姜由眯了眼,笑容里含着一股阴森之意:“莫忘了你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最好想清楚了。别的你要碰谁我不管,这个人,你不许碰她!”

    “你……不可理喻!”昙筝跺了跺脚,翩然离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中我的牵魂引,回魂吧!”等昙筝人走远,姜由狡黠地笑看着玄衣。

    玄衣不再装呆样,正视着他,这人若是敌,还真是难以与之对抗,太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