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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在琉璃灯盏中散发着柔和的光,外面是漆黑的夜,屋里却是淡淡的黄。屋里陈设简单,一案,一几,一床。一个男人正在屋中独自浅酌,他手里拿着血玉玛瑙杯,杯上有一朵红红的梅花,孤零零地盛开着,凑到唇边,红红的花瓣与唇相遇,轻触一下,杯中液体直下喉咙,许是喝得急了,呛得他一阵咳嗽,再去倒时,只得半盏,酒壶已然空了。

    “拿酒来!”他冲着外面叫了一声,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目光迷蒙,略有醉意。

    “公子!”珠帘掀开,一名身段玲珑的女子走了进来,从托盘里取了一壶酒放在紫檀木的条案上,抬头看向男子的背影,眼中蕴含着一种热切,那是少女爱恋的目光。

    “下去吧!”男子头也没回,脸孔朝着一个方向,手抬起来,向后挥了挥。

    “公子一个人喝酒,不嫌闷么?要不,奴婢留下来……”话还未说完,已然被打断。

    “要我说二遍么?”语气平平,却不容置疑。女子轻咬了一下嘴唇,懊丧离去,在她身后,璎珞串成的帘子一阵摇晃,叮咚作响。

    男子在窗前呆立半晌,转过身,重回案前,再次满酌,举杯。昏黄的灯光映照得他的眼神格外忧郁,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黝黑,深远,如一口古井,若是人沉到里面,恐怕再难浮起!

    “哥哥?”他的唇角弯起一丝弧度,俊脸上的笑容与血玉玛瑙的颜色一样,透着一丝妖冶,握杯的手忽然轻轻一捏,淡绿的酒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流下,晕开满室的酒香。手掌展开,他的手完好无损,红梅花瓣凋落,血玉玛瑙杯碎裂成片。

    午夜梦回,巫玄衣惊出一身冷汗。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南空城轻笑着,递给她一颗今昔。

    “宁儿,吃吧,要吃药病才会好哦!”

    她摇头抗拒,南空城却不容置疑地强行将药丸送入她的口中,她奋力挣扎,想要把药吐出来。忽然间一件诡异的事发生了,南空城吻上了她的唇,舌尖一顶,药丸顺着喉咙一滑,进入腹中。

    “你想走么?走不掉的,南紫宁,你认命吧!”南空城忽然换了一幅脸孔,狰狞地看着她,哈哈大笑,笑容说不出的邪恶。

    “啊!”玄衣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脸,他的眼中传递的信息,再清楚不过,那是欲望之火,她骇然大叫出声,惊醒过来,才知晓是南柯一梦。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境好真实,南空城的面目仿佛仍在眼前。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玄衣对南空城的爱恋淡了许多,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痛苦。但是一个男人在心里留下了影像,一时半会儿也是消除不去的,她庆幸自己不是真的南紫宁,那么她对南空城产生爱意也就不奇怪了,但是从血亲上来说,他们终是兄妹不是么?而且来这里只是她工作中的一个意外,她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也容不下她,回去,才是唯一的选择。

    “找到那三个冒失鬼就回去!”玄衣对自己说,“所以,不可以有任何牵扯!”

    只是动心而已,而且是一个人的行为,是没有结果的暗恋,一切都还来得及!巫玄衣的心中浮起一个身影,帅气身资,俊朗的外貌,一丝笑容温和而有礼,那是她暗恋的师兄。她自嘲地一笑,自己还真是花心啊,暗恋着师兄,还能在这里也恋上一个!有人说男人的心中都有两朵玫瑰,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恐怕女人其实也是如此。

    今天轮到小雪当值,她和小英轮流着侍候巫玄衣的梳洗,听到动静,她一骨碌爬起来,匆匆披衣而起,一手掌灯,一手掀开帘子探头往里屋望了望。

    巫玄衣听她起身,躺在床上闭上眼装睡。

    “哎呀,怎么窗是开着的?”小雪喃喃自语,来了窗前伸手就要关。

    “别关,就开着睡。”巫玄衣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手一抖,灯罩偏了偏,一阵冷风将蜡烛吹灭了。

    “小姐,你怎么醒了?”她一面问,一面掏摸着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