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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不再问了,没有看郭图,而是转向众人道:“吾与郭公则四问,其无一对也。”

    众人看着曹昂,皆是吃惊,感觉对方是胡说八道。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荀悦打断众人的话,看向曹昂。他今年三十岁,算是颍川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其学问最好,德行也令人信服。

    他虽然觉得郭图有些小家子气,但曹昂如此戏弄郭图,他也不得不站出来,既是圆场,也是威慑,不要让曹昂小觑了颍川士子。

    “恕我等才疏学浅,曹小郎君之问,我等皆不知之。不过既然曹小郎君有问,自当是知晓答案。敢问曹小郎君,天有头乎?”

    “有头?”

    “头在何方?”

    “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

    “天有耳乎?”

    “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

    “天有足乎?”

    “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无足何能步?”

    “天有姓乎?”

    “岂得无姓!”

    “何姓?”

    “姓刘。”

    “何以知之?”

    “天子姓刘,以故知之。”

    曹昂说完,众人是恍然大悟。曹昂的问题,其实是个脑筋急转弯。当然这不同于普通的脑筋急转弯,非博学之人,不能答也。

    其实曹昂的答案也非标准答案,毕竟前人著作无数,硬扯过来,回答就多了去了。

    关键是颍川一众人没想到。

    这时曹昂说道:“其实这些问题,我亦不知真假,只是《诗经》乃是孔圣人所修撰,想来若非圣人亦赞同此言,当时早删除于书。”

    曹昂这句话,便把最后的漏洞补上了。这是孔圣人认为的,不是我说的。

    曹昂的证据,有板有眼,有礼有据,众人还能言“孔圣人之言亦不对吗?”

    众人此时皆是表情复杂,神色唏嘘,尤其是郭图,更是羞愧难当,刚才还言“无所不通,无所不览”,现在让一个孩子给难住,真是莫大耻辱。

    其他人不管作何感想,也没人说话。

    这时荀悦郑重地向曹昂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曹小郎君,真乃一时俊杰。恰闻讲论,使仆顿开茅塞。”

    荀悦这么一正式,倒让曹昂有些不知所措。

    实在是郭图不过一个小老弟,他可以硬扛,但荀悦却不行。就是看在颍川士族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得罪荀悦。

    此时曹昂担心荀悦会羞愧,便言道:“席间问难,皆戏谈耳。荀公所究,乃安邦定国之道,何在唇齿之戏哉!小子不肖,还请荀公见谅。至于郭公则辱我之事,不管他道不道歉,我亦不在乎了。”

    曹昂一认怂,让荀悦很满意,他还担心曹昂揪着此事不放,那样场面失控,荀家作为带着曹昂来的引人,也不好看。

    郭图终究没有给曹昂认错,但他也羞于留在此地,很快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之后曹昂也不再发言。

    颍川文会,首在颍川,不是颍川人,对方终究不会真心接纳,也容不得他再展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