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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偃旗息鼓时,苏乔已然累极。

    她起初趴在床上。后来陆明远关了灯,苏乔深陷柔软的枕头,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极亲密的情.事,不知为什么,意识依旧混沌。苏乔缓了半晌,握住他的手臂,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陆明远一怔,默然片刻,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反之亦然,”陆明远灌输道,“你也是我的。”

    他按着她光.裸的脊背,张开五指,缓慢摩挲,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如他所愿那般,惬意和酥软浸透了苏乔的每一根神经,心潮起伏到了极致,就变成了炽热的枷锁,将她套牢。致使她不再言语,贴着他的胸膛呼吸。

    陆明远继续说:“今天晚上,我就这么抱你睡觉……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嗓音和往日不同。更低哑,也更散漫,当他如此开口,苏乔无法拒绝,何况她也贪得无厌。

    苏乔蜷在他的怀中,如实回答:“好极了,我再许个愿。我希望将来的每一天,都和今天晚上一样。”

    陆明远心想,她的愿望,未免太容易实现了。

    次日醒来将近八点。欧洲入夏以后,白昼极长,天光早已大亮。

    服务员将早餐送进了房间。无非是一些配菜、饮料、羊角包和培根卷,陆明远原本没有兴致,但是苏乔握着刀,切开黄油,振振有词:“你多补充点蛋白质,昨晚流失了不少啊。”

    她讨厌配菜里的西兰花和胡萝卜,全部用叉子拣出来堆到了一边。

    陆明远有些好笑地回复道:“你也别挑食。腰还酸吗?”

    苏乔放下刀叉,看向始作俑者:“酸,都快直不起来了。”她盯着陆明远的那张脸,念及他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和不可一世,竟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不吃早饭了,除非你喂我。”

    她自知无理取闹,仍然心怀期待。

    窗帘被卷起一半,阳光越过蔚蓝色的大海,铺洒在整洁的桌面上,餐具都泛着光泽。

    陆明远握住餐刀,叉起一块胡萝卜,伸到了苏乔的唇边:“来,小乔,把嘴张开。”

    苏乔拒绝配合。

    陆明远便道:“你就这么讨厌胡萝卜吗?他们没加调料,只是煮熟了而已……你离得太远了,坐过来点,方便你选菜。”

    ——他所说的坐过来,其实是坐在他的腿上。

    苏乔在公司里混迹多年,听闻风言风语,收集了各类八卦,也曾见过年轻美貌的秘书小姐坐在老板的大腿上——就像她现在这样。

    陆明远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用来握叉子。他垂首亲吻她的头发,倘若他深呼吸,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

    亲密不言而喻,苏乔心满意足。

    陆明远称职地喂了她一顿早餐。

    银勾挂住的纱帘随风飘起,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海水激荡着云影,近处浮光跃金,混杂着手机震动的声音。陆明远的手机被搁置在窗台上,他又错过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正是远在北京的顾宁诚。

    他花费一番心思,弄到了陆明远的号码。

    可惜无人接听。

    陆明远或许看到了,但他也没有回拨。顾宁诚等到晚上,仍旧一无所获。

    他并不觉得意外,暂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带着几个朋友,去苏家的豪宅赴约。

    七月酷暑难消,烈阳炙热,叶姝和往年一样,喜欢开泳装派对。地点就选择苏家的游泳池边,入夜以后,灯火通明,乐曲悠扬,处处彰显纸醉金迷。

    叶姝的交际圈很广。她一向玩得开,常说“人多热闹”,泳池里除了和她有交集的朋友,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面孔。

    ——顾宁诚可以接受,但他刚回国不久的小舅子不能接受。

    小舅子名为叶绍华,是叶姝的亲生弟弟。

    叶绍华只比苏乔大一岁,却是苏家这一代里最吊儿郎当的孙辈。他当年实在无心念书,更无心经商,父母拿他没办法,塞了一笔钱,送到国外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