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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唱的是《贵妃醉酒》。

    看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这曲子是能够仔仔细细的琢磨琢磨的。

    杨贵妃百转千回,盼不得柔情似水,一腔幽恨难平。

    萧大帅略有些不悦,这曲子是三夫人选的,到底还是小气了。

    只索性,这曲子排场很足,衣装也华丽,金玉翩翩飞舞,雅俗共赏。

    座中诸君噼里啪啦的鼓着掌。

    台上,杨贵妃转着金折扇,台下,萧子窈剥着小蜜橘。

    她那葱白的指尖颤颤巍巍,像白色的蝴蝶。

    沈要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晨间,萧子窈梳妆毕,他便一如既往的守在了她的身侧。

    萧子窈照一照镜子,信手拨弄了一下耳畔的红玉坠子。

    沈要的心登时揪了起来。

    却见萧子窈取来首饰盒,从中翻翻找找一番,便拣出了一对素银的蝴蝶坠子。

    正是先前梁耀赠与她的那一对。

    沈要脑子一热,竟脱口问道:“六小姐想戴这一对?”

    萧子窈的手一顿,立刻将那蝴蝶坠子握进手心,藏得严严实实。

    “怎么?我今日想换一换花样,你不准?”

    沈要摇摇头,声色轻缓:“我觉得……六小姐戴那对红玉的坠子更好看。”

    说罢,沈要便再一次的变成了哑巴。

    萧子窈托着腮,倏尔之间,竟是微微的笑了起来。

    “说你是呆子,你还真就是个呆子!怎么不知道多夸一夸我?”

    沈要缄口不言,面上亦无表情。

    她之于他,宛若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他之于她,却犹如恶犬,纵然得不到她,却能卑鄙的霸占着她。

    如有蝴蝶飞近,扑杀至死便是了。

    思及此,沈要于是大胆道:“这对蝴蝶配不上您。”

    萧子窈听罢,唇边的笑意登时凝滞住了。

    她上下打量了沈要一眼,最后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什么样的坠子才配的上我?”

    萧子窈的声音渐渐的沉了下来,“——什么样的男人又配的上我?”

    沈要兀的更住了。

    萧子窈此问,他无以应答。

    他有成百上千的肖想留于心中,却说不出口。

    萧子窈见他始终默默,便冷然道:“沈要,你什么也不知道。”

    萧子窈话毕,便将那蝴蝶坠子包进了帕子里,复又仔仔细细的收进了袖中。

    一幕戏唱罢,余有一盏茶的间隙,留作休息之用。

    萧子窈叩了叩桌面,唤道:“再添一碟蜜橘过来。”

    席间伺候的下人听罢,登时面露难色,道:“回六小姐,蜜橘吃完了……”

    萧子窈蹙眉:“府中不是又从广南采买了一批?怎么就吃完了?”

    那下人吞吞吐吐道:“三夫人说了,这一批蜜橘是专门奉与小年会上的贵客吃的,没留您的份……”

    萧子窈听罢,正要发怒,却是此时,忽有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声插了进来。

    “子窈,我这里还有一叠,你拿去吃罢。”

    萧子窈闻声望去,那说话之人,正是梁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梁耀此人,如许如斯。

    一别经年,他仍是一副唇角含笑、含情脉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