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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每天照常升起,似乎也有些乏味了,次日的清晨些许阴沉。

    今天要回家拿一些必需行李,金迟暮一早就醒了,强撑着甩掉牢固的起床气,抻了抻发酸的脖子,才没有在房间里扔枕头。

    手撑着起来的时候,失手滑落,撑到了床边的木条框上,好不容易结起来的痂瞬间被掀起一大半,粉嫩的皮肤裸露出来,缓缓变红。

    她很吃痛,只是看了一下,用手直接把那欲坠不坠的痂撕了下来,眉头不曾褶一下。

    简单收拾了一下,熟练地穿上第一天来时的黑色外套和九分裤,刚好能遮住淤青,以免宋鸢又多余担心。

    关好门刚想走,目光扫到门边的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有两个瓶装的东西。

    金迟暮顿了一下,环视一下四周也没有别人,这才蹲下去把东西拿起来。

    “消-肿-喷-雾。”她看着瓶子外壳一字一顿小声呢喃。

    福至心灵,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吴欢还挺关心她啊,看来昨天晚上说要给她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感谢记在心里,下次会多请她吃几个鸡腿的。

    心下想着,便拿出喷雾,撸起袖子在伤口的地方喷了一些,薄荷般冰凉的触感将手臂温度瞬间降低,她冷得倒抽一口凉气,小口小口的呼着气缓解温度的骤降。

    发丝顺着垂下的弧度滑落耷拉在发带边缘,自然随意。

    二楼楼梯口后面躲着几个探头探脑的男生,唏嘘声低压着,窃窃私语。

    “这就是我们老板娘的朋友吗?”

    “长得真好看。”

    “多好看一姑娘,怎么喜欢玩男孩子玩的东西啊,弄得满身的伤。”

    旁边的人不以为意,“你夸张了吧。”

    方才说话的人自然不想别人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一本正经的说:“那不能,我第一天有看到过她一次,那腿上全是淤青好吧!”

    “那还挺野啊。”

    “我也——”

    “前面缺人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个鬼鬼祟祟的工人吓得一激灵,转头就看到赵潜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冰块脸,手上拿着一个扳手。

    江野走后,赵潜算是代管人,一切事务都由他安排,虽然大伙儿不服气,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惹他。

    三个男人不情愿的看了眼金迟暮才转身离开。

    赵潜站在那三个人刚才站的地方看过去,金迟暮的一举一动都捕捉的清楚。

    她今天穿的中规中矩,只是撸起的袖子上那段手臂白皙如牛乳,看到她手中的喷雾,他喉结微滚,才有了些许反应,随后毫不留恋的进了杂物间,房门紧闭。

    ///

    只是几天没有回家,金迟暮意外地居然有一种如隔三秋的错觉。

    门口还是被放着一张藤椅,那是奶奶用来每天晒太阳用的,每天这个时间,都是吴雪梅光合作用的时间。

    虽然瘫痪,但医生说可以适当带她出去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会有助于心情的改善,间接对身体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宋鸢人很瘦小,每周还是会坚持带吴雪梅出去三次,其余时间就替换成了晒太阳。

    金迟暮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吴雪梅仰躺着的身影,笑意瞬间浮现,她脚步轻快的走过去。

    “这位漂亮的小老太太是谁家的呀?”

    吴雪梅没睁眼,嘴角就先人一步上扬起来。

    她伸手要去拉金迟暮,但使不上力气,显得有些笨拙吃力。

    金迟暮熟练地跪在地上,就着她的高度和位置,耐心地问:“奶奶身体最近感觉怎么样啊?我不在家有没有不舒服?”

    吴雪梅摇头,伸手摸着金迟暮的脸颊,垂垂老矣的声音慈祥温和。

    “没有,你不用老是担心我们,在小野那里可还开心?”

    金迟暮跪在地上,距离很近,能很清楚的看到吴雪梅脸上的每一条深深刻下的皱纹和斑驳,分明头发也还没有全白,却比百岁老人看起来还要垂暮。

    “我们小迟暮有没有看到中意的小男生啊?”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吴雪梅也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些这样的话题。

    金迟暮登时有些羞赦,梗着脖子,声音硬邦邦的,“哎呀,奶奶你别好的不学,跟人家学这种,我还小呢!”

    吴雪梅听完哈哈大笑,笑完有些累的拍拍胸脯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才缓缓道:“成年了,不小咯!”

    “反正我不急。”

    吴雪梅也顺着她,轻轻拍抚着金迟暮的手背,“不急不急,奶奶可不能轻易把我们小宝儿送出去,可得好好把把关!”

    “奶奶!”金迟暮被说的不好意思了,难得娇嗔。

    吴雪梅也不再故意逗她,在金迟暮艰难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进了屋。

    宋鸢早早准备好了午饭,简单地粥和青菜馒头,因为金迟暮不在家,也没有提前准备,看到金迟暮一时间有些局促,通红的手擦着围裙。

    “我我再去买点菜。”

    金迟暮眼疾手快拦住了宋鸢,不动声色垂眸看向宋鸢的手,眼睛只觉得刺痛。

    她反手握住宋鸢的手,拉到桌边坐下,喉间隐忍:“妈,不用了,我不饿,我昨天晚上刚吃了大餐呢!吃这个刚好清清肠胃。”

    宋鸢心知肚明金迟暮的想法,但也没想逆着她,对不起金迟暮是一直以来宋鸢心里最大的愧疚。

    叹了口气,还是安静的坐了下去。

    一顿简单便饭,难得的安静,金迟暮竟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热场,无所适从的端着碗,偶尔夹些青菜给吴雪梅和宋鸢。

    饭后,金迟暮站在宋鸢房门口,脚步粘滞,手抬了又放,犹豫不决。

    “迟暮。”

    宋鸢竟没有在房间,从隔壁金迟暮卧室走出来,手上拎着一只小包,是那种最普通的赶春运人群里最常见的行李包。

    那粗糙的袋子上被包裹上针织的布条子,粗糙的手感被隔绝开,金迟暮握着宋鸢递过来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