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原来薛睑自得了孟飞的暗示,悄悄溜出府门,便一直在暗中等候,只等了半晌不见孟飞,心中不由得惊疑,恰好那知府家中有一小厮平日里与薛睑亲厚,薛睑便忙去询问,结果却得了孟飞被诬陷勾连盗匪,意图作乱,已然陷在了府内,正要押解去大牢。

    “大郎!俺知孟大官人对你恩重,可此时节怕是谁都救不得了,你不可犯了糊涂心思,快快出城逃命去吧!”

    薛睑闻言也是心慌意乱,谢了那人,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想出城去登云山上寻邹家叔侄,可城门处早得了牛奉恩的令,早早的关了,薛睑一个人困在城中,东撞西撞的也没个法子,正想着去寻孙立拿个主意,可又怕孙立翻脸不认人,猛然间倒是想起一个去处。

    原来那孙立有个嫡亲的兄弟,唤作小尉迟孙新,在这登州东门十里牌开酒店,两人虽一母同胞,性情却大不相同,孙立热衷仕途,做得登州兵马提辖,可那孙新却是个散漫的性子,平日里只是乐于结交江湖豪杰,快活度日,后娶了这登州顾家有名的悍妇,唤作母大虫顾大嫂的,夫妇二人平日里与孟飞也多有走动,是以薛睑每次来这登州城,都要去他家的酒店厮混半日。

    薛睑如今没个可以商量的人,便想到了这夫妇两个,当即便投到了孙新店中,恰巧顾大嫂在堂中支应,这妇人生得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因着武艺高强,且性如烈火,得了个母大虫的诨号。

    这妇人平日里最是古道热肠,对着薛睑便如自家一母同胞的兄弟般亲厚,见着薛睑,先是一笑:“大郎今日怎的有暇来嫂嫂店中耍?”

    要是往日,薛睑少不得要与顾大嫂攀谈一番,可如今装着心事,只一想到孟飞身处险境,止不住的眼圈泛红。

    顾大嫂虽性如烈火,却最是精细,眼见着薛睑面露惊慌之色,便知有事:“大郎可是有事?”

    薛睑见着顾大嫂,至如遇着亲人一般,只是此处人多口杂,他纵然有万般心事也无法说出口,只得道:“嫂嫂!孙新哥哥可在家中,小弟实有天大的干系,万望嫂嫂救上一救。”

    顾大嫂闻言,心下便是一惊,忙将薛睑引入后宅,又吩咐店中伙计去寻了孙新来,这孙新生得与孙立相貌仿佛,只是多了几分洒脱之气,往日里,孙立也曾上下求告,想要给他在府衙之中寻一差事,只可惜孙新性子惫懒,惯不会逢迎,便和顾大嫂在这十里牌开了一家酒肆,逍遥度日。

    孙新平生最是古道热肠,如今见着薛睑,一看脸色便知有事:“大郎有事只管说,便是刀山火海,俺与你嫂嫂也绝不推辞。”

    薛睑闻言,不由得大为感动,便将今日之事,细细的说了一遍:“哥哥!嫂嫂!如今我家主人陷在了那知府家中,只怕危在旦夕,小弟如今是六神无主,求告无门,也知此事摊着天大的干系,还望哥哥,嫂嫂念在平日里与我家主人的情分,好歹想个法子,救上一救!”

    顾大嫂是个霹雳性子,闻听此事更是怒火中烧:“这天下便没有好人活的路,那孟大官人平生只是急公好义,积德行善,登州地面上哪个不知,那狗官便是生了豹子胆,怎敢胡乱捉人,没奈何,大郎,今日这事,嫂嫂是管到底了,你且稍待,俺这便收拾了家伙,随你去救人。”

    孙新见顾大嫂说完,便要出门,连忙上前拦住:“你这般去,如何救得了人,况且你只一个,听大郎说,孟大官人那么好的拳脚,更兼有帮手都被陷了,你如何能救得出人来。”

    顾大嫂此刻怒气满胸,哪里听得进去,一把将孙新推开,气道:“你若怕了,便做那缩头乌龟,只怪孟大官人不识人,平白看顾于你,认你做兄弟,俺却不怕他登州知府,便是在俺当面,也戳他三五个透明窟窿。”

    孙新双手一摊,道:“俺何曾说过不去救的话,你这妇人只顾心急,却不闻磨刀不误砍柴工,想要救人,便是将这店中大小人等都带了去,只怕少不得也要被当成盗寇给拿了,何苦来哉,若要救人,还需想个章程来才行,似你这般,岂不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