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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鹏面色阴沉,看着那三具跪伏于地上,脖颈之间的创口不断涌出鲜血的无头尸体,接着又抬头望了叶友文一眼,便不在说话。

    当着官差的面,私设刑堂、处死三人,这种胆子与底气不可谓不大,若说叶友文没有足以让县衙甚至是州府,排帮忌惮的底牌,雷鹏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叶友文站起身来,一脚踹开脚边尚在淌血的人头,面无表情的来到了棺木前,接过一旁仆人递过来的盛满人颈血的木碗与毛巾子,便使着毛巾子粘着鲜血涂抹在两具棺木之上。

    衅棺,在雷州乃是蚩苗族逝者亲人为安抚亡者的特殊仪式,即用牲畜的脖颈处伤口流出的鲜血涂抹棺木、棺椁的油漆之间缝隙,蚩苗人认为这样能够让地府之中逝者免遭亡魂侵袭,可以安然轮回。

    而这叶友文之举,却是用人血直接涂抹棺木,非但不能让人感受到叶友文对缅怀逝者之意,而是让人恐惧和害怕。

    雷鹏在揣测叶友文的实力,叶友文未尝不是在用这种血淋淋的举动来威慑雷鹏身后的势力。

    你若是敢再来犯,就休怪我用你们的鲜血来衅棺!

    雷鹏看着叶友文用手中毛巾子沾血涂抹棺木,心中有些发寒。

    叶友文也不去望雷鹏,只是静静的将手中木碗内的鲜血涂抹殆尽,随手将木碗连同已经被血液浸染的黏做一团的毛巾扔给一旁面色铁青的男仆,也不去擦手上的血迹,便坐回首位之上。

    “雷捕头,这样处理可好?”

    “……雷某……已在之前……提醒了叶老爷,所以我无话……可说!”雷鹏皱着眉头,不在去看叶友文。

    现在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稍有不慎便可能有刀斧加身,故此雷鹏才会敢怒不敢言。

    叶友文微微颔首,端起一旁的大茶碗,一饮而尽。

    接着屋内所有牛油蜡烛忽然一灭,那合拢的六扇门便被屋外的仆人打开来,只不过一瞬间,早早暗运真气至双耳的雷鹏便听见了四处穿出来数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长剑归鞘之音。

    一身汗瞬间便打湿透了里衣。

    至于那两个跟着雷鹏进入偏厢的捕快,由于武功低微,自然无法察觉到这些细微之音,也因此没有感知到这偏厢其中暗藏的杀机。

    端茶送客。雷鹏自然知晓,于是也不在也不敢多做停留,立马起身拱手走人。

    同院子外的捕快会合在一处,众人便心事重重的随着表情阴郁的雷鹏沿着来时的路,从偏门出了叶府。

    来时尚有人迎接,去时却不再有人相送。叶府这种态度,让一众捕快甚是不满,认为虽然叶府钱多势大,但在这淮水城之内又岂能与官府相比,怎么可以不给哥几个地头蛇面子?

    雷鹏听见身后一行人的抱怨,不再说什么,也不看路,只顾着低头往前走。

    一众捕快见自家头头面色阴郁,也以为捕头在为叶家的态度而生气,却也不想在捕头心情不好时,在他身后嚼舌头惹得头头厌恶,于是当下只在捕头分心之下要走错路之时,稍稍提点一二。

    一行人走走停停,周围的路人皆是避之不及的样子,即便是在人潮攒动的集市,捕快们一行人面前都是一条通途。

    这捕快官职虽小,但是对于那些财薄势弱的市井小民来说,还是颇有威慑力,为此百姓们即便不会特意去讨好他们,但也不会轻易地去触其霉头。

    一众捕快起初心中还有些不快,但见到这淮水城的百姓对自己如此畏惧,当下还是调整了心态,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傲慢模样。

    毕竟,谁让那叶家之人势大,自己一群人吃他不住?

    分开的人群之中,叶悔肩扛着白羽,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形的灰布袋子,淡淡的看着一众捕快耀武扬威的穿过人群分开来的通道。

    “白羽。”

    “干嘛,师父?”

    “你觉不觉得这些穿青衣的捕快很厉害啊?”

    “不觉得,还是师父更厉害一些!”

    “……那是自然,你家师父可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者!”

    叶悔言及至此,面上却是丝毫没有一点因为说大话的羞愧之色。

    捕快们行走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也就十几个呼吸之间,便被跟在其后合拢的人潮遮去了身影。

    叶悔拍了拍白羽垂下来的双腿,也不再去看那些捕快,抬脚便向着路九郎的店铺兼住房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