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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奴婢回来了。”房门被碧瑷小心地推开,她像作贼似的环视四周,然后才敢深深舒缓一口气,关好了房门。

    看着窗外,树影班驳交错,月色迷离柔软,已是夜晚了。

    今夜真美啊,只可惜我却要在这样一片醉人之景中做着如此不堪之事,真有些辜负了老天的格外恩惠。

    “事可办好了?”我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我即将要做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因为我素来知晓我的房间永远都是禁地,除了咸丰会偶然驻足,再也不会有人光临了。

    而咸丰也不会来了,因为他最爱的懿妃娘娘怀孕了。

    “公主交代的事,奴婢哪里敢有差错?”碧瑷连忙从袖中取出奕訢交给她的东西,递至我手中。

    那包装十分精巧,不似民间偏方,我好奇打开一看,竟是四颗白色的小药丸!

    我无奈的笑了,难道这就是现代“毓婷”的雏形?

    “这是赫先生给的吧?”

    碧瑷点点头。

    “赫先生随身带这种东西做什么?洋人真是太奇怪了。”

    “赫先生随身背了一个小药箱,里面什么药都有,什么痢疾啊,咳嗽啊……”她掰着手指头逐个数着那些西方的叫法,模样可爱极了。

    “算了算了,总之有就行。”我打断她,道:“赫先生可说了如何服用?”

    “说了,奴婢还特地记了下来,以免忘了。”说罢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读道:“先服一粒,六个时辰后服第二粒。”

    “好,碧瑷,你去烧点热水。”

    “是,公主。”

    她正欲出门,却又被我叫住,“恭王爷……说了什么没……?”

    “没,只说要公主注意身体,凡事多小心。”

    “哦,你去吧。”

    心里突然变得很凉,无意间用手触及眼角旁的猛然坠出的水珠,两种相同的冰冷竟顿时融合成雪虐风饕的严寒之冬。

    现在似乎还是夏天吧,阵阵的蝉鸣之声,真的很吵耳。

    吃药这件事很快就淡忘在我的记忆里,时间,白驹过隙而已。我真正执著的只是与奕訢琴瑟和鸣的那个清晨,当世界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中,正好给了我们颤抖的身躯无限勇气和力量,仿佛万物复苏,冰雪融化,驱逐了一切的寒冷。

    那样的记忆很温暖,于是回忆变成了我最渴望的一件事。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快到懿妃的肚子已经大的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快到迎来了我迟迟不敢接受的咸丰六年。

    因为这一年不仅仅是同治诞生,更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开端。只是同治很幸运,不像我正好出生在战争时期,所以,当他来到人世的那一刻,真可谓是普天同庆啊。

    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懿妃临盆,皇子赐名为载淳,懿妃随即晋为懿贵妃。

    四月二十三日,咸丰在乾清宫赐宴,庆祝皇长子载淳满月。所有的皇亲国戚,王公贵胄全来了,场面可谓热闹至极。由于懿贵妃诞育皇子有功,咸丰特许她的家人亦可前来参加宴会。

    我与公主们坐在一桌,难免碰到我那位可怕的六姐,因此我尽量小心翼翼,低调谨慎,我可不想与她在如此重要的场面闹的不愉快。

    “哟,七妹,怎么一个人在那干坐啊!也不跟姐姐们喝两杯!”颜洛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我真是欲哭无泪,这主我惹不起,连躲也躲不起。

    “六姐,繁妤一向不胜酒力,扰了各位姐姐妹妹的兴致,很是不好意思。”我尽量温和地说道,却无意瞥见她紧紧抱在怀中的小婴儿。

    颜洛见我眼神颇为惊诧,便“大方”解释道:“这是我和额驸的儿子,志端。”

    哦,这可真是巧了。我在景寿府中时,这一对夫妻从未同房,偏偏我一走,景寿就得了个儿子,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