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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复读那年,高县一中为了建新校区,筹备资金,决定扩招,于是降低了招生门槛,录取分数线从六百多分一下降至五百多分。当然,高价生的分数底线就更低了。

    生源的素质因此良莠不齐,整个校园鱼龙混杂,熙熙攘攘犹如闹市。更令人气愤的是,由于高县位于两省交界处,隔壁省的学生竟也托人找关系,走后门,大批地涌进我们学校。

    后来才知道因为隔壁省人口较多,竞争压力大,高考分数线也相对较高。很多学生家长便想方设法帮子女弄到我省的户口,在我省读书,从而希望子女考个更加理想的大学。

    家长的望子成龙之心,我们都能体谅。但他们的子女来了,我们的竞争压力也就大了。

    有些愤愤不平者,也向教育局反映过这个情况,但官官相护,后来还是不了了之。

    高三的学生人数虽然翻了一番,但那些靠低门槛进来的人根本不足为虑,令我担忧的还是那些从隔壁省来的优等生。

    不久我就认识了其中一个,她叫马洁,相貌乖巧,皮肤白皙,性格温和,心地善良。

    她的品性都是我在和她不断深交的过程中发现的。但她的外表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皮肤白嫩,欺雪压霜,光滑如缎,能映日光。至于光滑到什么程度,我没有摸过,无从回答。

    我十分关注她,一节课下来,至少要瞅她上百回,因此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而和艾文在一起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艾文来信了,说她看了我的日记后,流了不少眼泪。让我好好复习,认真读书,争取考个北京的大学,她在那里等我。

    她还说放假会回来看我,让我不要爱上别的女生,否则她会和我同归于尽。

    我看后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回信,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与其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马洁和我一样,也是个不懂拒绝的人,因此我对她的好,她照单全收,也不管我是否有恶意。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我盗亦有道,我盗的不是钱财,而是人心。

    我和马洁熟识后,便无话不说,偶尔还邀请她到我的住处,做饭给她吃。

    知道她喜欢吃鸡蛋,每次上晚自习的时候,我都会悄悄塞个煮熟的鸡蛋在她的抽屉里。她心照不宣,在我面前从未提及过此事,只是默默享受着这份温暖。

    她毫无防备,一颗白纸般的心逐渐烙上了我的印记。但她的行为更加深深地感动着我。

    她可以一连数月,坚持每天为一个路边乞讨的老人送去热乎乎的馒头;她可以为了放生小蝌蚪,而与同学 争斗到脸红。

    我被她如水般的善良震撼着,终于在有一天鼓起勇气向她一诉相思之苦。

    她脸红了,比鲜艳的红苹果还要红。但她没有答应我,只是淡淡道:“我们都面临着高考,如临大敌,如果你有心于我,等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从那天起,马洁的话犹如圣旨一般激励着我奋勇前进。我拼命地学习,准备拿出一个好的成绩给她看。我拼命地写作,把我对幸福爱情的憧憬付诸笔端。

    我写的小说一半得到发表,一半石沉大海,但稿费还是可观的。

    我为娘买了几件新衣服,还买了只小黄狗,以排遣她内心的寂寥。小黄狗通体黄毛,因此取名阿黄,成了我家的一员。

    不久,我也收到了杨霄的来信。他在信上说一切都好,他找了几份家教,完全可以应付生活。还说清华大学果然不负盛名,人文、理工都走在时代的前列,他一定要再接再厉,崭露头角。然后说了些激励我的话。

    有次,我在校园里碰到了刘壮壮,他身边换了另外一个女生。

    我们同样吃惊地看着对方,然后拥抱,捶打。

    刘壮壮没心没肺道:“昔日我崇拜的天才,没想到也沦为了复读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