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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不要……”她破碎的低语。

吁若湛低头看她,她白白的脸肿得像汤包,她那当人家妈妈的人一点都不留情。

她只有认命和息事宁人的表情。

“请你不要生气,我没事的。”

“这样还叫没事?”他还气,指头不留情的戳下去,叫她痛得眯眼龇牙却不敢吭声。

这种该死的个性,他恨死了!恨她不会保护自己,恨她蛊惑了他的理智!他一把愤然抓住她手腕。

“痛……好痛!”豆大的泪滚在眼眶中。

看著她眼底滚来滚去却怎么都不肯掉下来的泪珠,他怔怔的松开手,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已经在她纤细的腕上留下红痕。

他斥责别人加害舒芙,却没想到自己也是。

他脸色灰败。

舒芙不去看母亲的脸,只看他,“不要紧,我的皮肤很好,不用几天就能消肿。”

吁若湛冷著脸,神情难看到极点。

“对不起,很多很多的对不起,你说我不识好人心,不懂人情都好,请你先出去好吗……总经理。”

舒芙不知道哪借来的胆竟然把她敬畏如天神的男人往外推。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出去!”

吁若湛不会形容此刻在舒芙脸上看见的表情,那种吃了黄连的苦楚,挣扎著要坚强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悲伤,他很想为她抹去那些。

“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从小就想要个家,爸爸不用有什么惊人的事业,妈妈也不用非常温柔贤淑,但是起码是平平安安、和乐安祥的,只是老天爷总是跟她做对,妈妈的男人换了又换,亲生父亲更是连看也没看过。

她不敢说妈妈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什么谋生能力都没有的母亲不靠男人……根本活不下去。

她在妈妈的身边太久,久得从希望到失望又到绝望,她只能说妈妈是可怜的。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知道我生气你还敢?”吁若湛最后一问。

舒芙松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胳臂,头低垂,无言望著泥地,两相为难的彷徨,再也锢禁不住的眼泪滑下吁若湛看不见的脸颊,一滴滴落入干渴的土地。

哀莫大于心死。

她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不懂什么艰涩的人生大道理,这节骨眼却觉得人生好难……

吁若湛摸了摸她有两个发漩的头,力道轻柔;摸完,才离开。

他没生气……还安慰她。舒芙抱住双臂,头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从那天开始,胡婉真嘀嘀咕咕的跟男朋友商量了很久,做出结论,那就是女儿养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找个男人把她嫁了,噩梦结束,起码还有聘金可以拿。

“不过是个臭小子,你怕他什么,我去找阿枝大的落兄弟找他晦气去!”吃多了赌场的烟酒槟榔,以为称兄道弟的角头混混肯替他撑腰围事,以为暴力能够解决一切。

“你不懂……”胡婉真焦躁得跟非洲缺水喝的狮子没两样,“你知道我当年把小芙丢掉时她是怎么回来的?就是那个男人……他当年还是个跟小芙差没几岁的少年,你不知道他的恐怖在哪里。”

“我就不信会比放高利贷的还可怕!”没尝过苦头的人自然不信邪,总觉得她夸张。

胡婉真瞪著无知的男人,说不出来自己吃过的苦头,到现在年纪一大把了,想起来晚上还会发噩梦。

“不管啦,把她嫁出去,越快越好!”

就因为越快越好这句话,此刻的舒芙才会坐在这间说不上好或坏的简餐餐厅里相亲。

是的,相亲。

舒芙不在乎这餐厅装潢的怎样,餐点可不可口,也对眼前的男人毫无兴趣,就连妈妈连连抛过来吃人的眼光她都选择忽略。

男人有双猴急又色的眼睛,从头到尾停在舒芙脸上的时间寥寥可数,只对她白白的皮肤目不转睛。

她后悔得要死,被妈妈怂恿穿上的连身裙合身到不行,最恐怖的是胸前挖的大洞,根本是为了捕捉男人的眼光而做的。

她没有本钱,是的,从小就知道自己平凡,没有动人的美貌……要是可爱、讨人喜欢一点,不管妈妈或叔叔们应该多少会喜欢她一些。

那些讨人喜爱的外表她都不具备,唯一要称得上优点的大概就是身上的白皙皮肤。

可是那绝对不是她想用来把自己卖出去的武器。

她采取不闻不问政策,不管那个什么土财主的几世代问她什么,她就是哑著不说,妈妈气极的掐她大腿,却也被她逐渐装满恨意的眼所震慑,讪讪收回。

“我就是喜欢有个性的女孩……”家里做的是资源回收,在这颠覆一切世代,以前认为不可能是事业的三百六十五行里,硬生生多出这用少许本钱就能削钱削到爆的行业来。

“她的皮肤真白,跟牛奶一样,不过,人很丑!”花钱的人是老大爷,完全是从这里出发的看法。

媒人婆吹捧哄抬说了一堆舒芙左右听都觉得恶心的话,这时候她反而有时间打量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