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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灵越听越是气愤,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难看起来,那一双抓着帷幔的小手更是捏得发白,龙吉见罢,甚是担忧的问道,“灵子姐姐,你没事吧?”

    “啊?哦,我没事,”玄灵缓过神来,赶忙将情绪收敛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痕。

    “真的没事么?”龙吉张着大眼,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

    玄灵嘴角的笑痕扩大了些许,“真的没事。”

    “那好吧,”龙吉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唉,灵子姐姐,他们说大伯的龙鳞和龙筋是被天界的公主给拔掉和抽掉的,是真的么?”想起灵泽殿大伯那躺在冰棺里血肉模糊的身子龙吉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那得多疼啊!

    玄灵点了点头,“是真的!”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玄灵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她抽风吧。”

    “嗯?”

    却见玄灵无比认真且肯定地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肯定不是我们大太子的错,肯定都是那天家公主的不是!

    小公主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西海的两位龙太子无论是人品还是长相不仅在四海中是最出色最出众的,就是在整个仙界,乃至其他几界也是出类拔萃,享有盛誉的,尤其是大太子,不管是对谁他都是一派和善友好,温润儒雅,恭谦有礼。

    五百年前他去□□草原施雨,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那天家的五公主和她的一众随从,我们大太子向她行了礼就欲走,可是却被那五公主几人给拦了下来,后来他们就打了起来,听当地的土地和小仙,以及树妖们说是那五公主几人率先动手的,再后来他们将大太子打倒在地,活生生地剥去了他的龙鳞,抽去了他的龙筋,然后又残害致死,若不是有个小仙实在看不过去,偷偷地溜走跑来西海报信,大太子恐怕连副尸骨也不剩了。”

    “啊?那么残忍,那天家的五公主也真是太阴狠歹毒了?”龙吉吃惊,忍不住地心里泛寒,同时也对那天界的五公主青鸾没了好感,这还哪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人所为,分明就是一个恶魔嘛!

    “谁说不是,天家啊就没一个好东西!”玄灵撇了撇嘴,恶狠狠地批判着,跟着又道,“所以小公主,以后若是遇见了你可千万要记得绕着走!”

    她本是好心的提醒,却没想到后来还真是一语成谶,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且基本上都是和天君家有关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此时先不提。

    “哦,”龙吉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虽然她不知道那天家的五公主为何要对大伯施以如此重的残忍手段,但是有一点她却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他们西海与天家结仇了,而且还很深。

    “唉,小公主快看,那个就是临渊仙尊,”就在龙吉低头揉眼之际,玄灵那异常兴奋且带着激动的声音便从头顶上传了出来。

    龙吉放下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一抹温雅颀长的身影在爷爷西海龙君的陪同下正缓悠着步伐从外间走了进来,他蓝衣银发,身姿傲然,衣袂无风自飘,周身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虚空而缥缈。

    因距离有些远,又加上他是披散着长发微垂着眼睑极为低调的出场方式,所以他的具体仙容面貌她还看不大真切,龙吉抬起头望着身边的玄灵,“灵子姐姐,为什么他也是银发啊?”今天的白发仙客还真是多啊。

    玄灵收回目光,解释道,“临渊仙尊的银发不一样,他啊,天生就是银发,不像其他的仙者他们是因得道飞升之时本就已经很晚,基本上都到了垂暮之年,所以才有一头白发,而临渊仙尊的白发乃是他们家的家族标示。”

    “嗯?”龙吉不解,有些好奇。

    “临渊仙尊的曾祖父乃是上古时期拥有□□之能的东华帝君,据说东华帝君诞世之时便是一头银发,后来他的子孙们皆是银发,而整个四海八荒也唯有东华帝君家的人才是一出生便有一头银发,所以银发便成了东华帝君家族的特有标志。”

    “哦,明白,”龙吉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幕帘之外,原本还嘈杂声不绝,议论声不休的大殿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便是满殿的肃敬与寂然,打从他一踏进殿门,那些原本或坐或站的仙客们也都纷纷地伏地虔诚敬拜,“小仙见过仙尊!”

    就连那上座的冥王和魔君也都站了起来等待他的到来!

    临渊仙尊步履依旧,闲适沉稳,不紧不慢,未有丝毫的停顿,也不见他抬起眼看过谁,淡然清冷,疏远漠然,直到走至大殿的中央,才见他微抬眼睑地拂了拂衣袖,声色清润地道,“今日乃西海之宴,大家同为西海之宾,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他在说这话的同时也依旧未有任何的停顿,不过在他行过之所便有青莲盛开,莲香溢出,须臾,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味。

    众人低眉垂首,齐齐地道了一声“是”,复又对着他的后背拜了又拜方才起身各自落了座。

    待他一步步走近,那笼罩在金色光晕中的容颜才渐渐地显露了出来,只见他凤眼,琼鼻,薄唇,如神刀雕琢般,姿容高华,额间一枚浅淡如银的金仙之印,那沉寂如水,疏远清冷,漠然无物的气质端是那般的高贵而圣洁,不染丁点的世间凡尘,在清冷的光晕中似影幻雾,直叫人无端地敬慕,不敢仰望,不敢靠近,更不敢亵渎,唯有“此君独绝,世无其二”八字可形容,即便是那相貌气质出众得引领四海八荒的冥王和魔君也是不及他三分的。

    不知怎的,看到他,龙吉的内心竟无端地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哇,临渊仙尊,临渊仙尊呢,”玄灵紧抓着帷幔激动得大张着嘴巴险些高喊起来,“小公主,我给你说啊,这临渊仙尊可厉害了,他不仅是华山之巅的掌门人,而且还是天界太宸宫的主人,他还不到一万岁,就已经……唉,人呢?”待她说的正起劲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玄灵赶紧低头寻找。

    临渊还未行至座处,便见有一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从前方晃了出来,大约五六岁光景,身着白色的锦衣,头上挽着两个可爱的小丸子,小丸子上扎着一圈小珠花。

    面对满殿的目光,那孩子一点也不认生,也不紧张,更不见怯懦,却是十分地镇定与沉着,她望着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灵动的眨了眨,乌黑而透彻,纯净得就跟天山上的冰泉似的,带着狡黠与聪慧,还有俏皮。

    临渊停下脚步,目光淡然地凝视着她,只见她左偏偏脑袋,右偏偏脑袋,目光里甚是好奇,“大哥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临渊心一蜇,眸光微动,那沉寂近万年的心湖像是突然被人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随即一些久远的记忆如如泉水般在脑海里潺潺的流淌。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一开始对他说了同样的话,她叫千乐(yuè),帝千乐,神界的公主,亦是他的未婚妻,只是一场神魔大战,神界倾灭,她为他而亡,羽化混沌。

    他记得他与她初次相遇是在东海的东岸——碧海苍灵,那里曾是他曾祖父东华帝君的诞生之地,亦是他们的另一个居所,那一年他一千七百岁,她一千四百岁,那一天是他父君穹苍大帝的生辰,千乐随同他的父君和母后前来道贺,他们在药圃里相遇,直到现今他还犹记得当时的对话情景: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哦?”

    “你叫什么名字?”

    “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