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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躺在床上,顾漫一边替身旁的歌曲掩被子,一边思考着景玉曙午后对自己说过的话。东木西卜,南司徒北夏侯本是浦国四大氏族。百年以来,皆以世袭代代传承。现今传到浦国第七周善帝即位时,木卜两家却已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司徒夏侯两家有意扩大势力独占浦国最大氏族之名号,铲除木卜也是迟早之事。武林之中虽也派别众多,不过各家皆以争斗为主。百年前除一女盟主统治之下得以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比武打架者从不缺乏。

    顾漫手里抚摸着儿子的额发,心里暗想“莫非他口中提到的女盟主就是那四本秘笈的编译者?”,那日犹记得在翻阅秘笈之时,书中首页一句话尤其醒目“修习者,乃王者。”。联想到这王字,便有其猜测。

    隐隐窃喜,顾漫心知自己在寻宝的同时定不能忘记自己出崖的另一目的。闭目准备就寝。忽闻一道脚力极轻掠过窗外。

    睁眼,顾漫迅速推醒身旁的歌曲,做了个嘘的动作。待身旁之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见自己的娘亲警惕的看向窗户。不敢开口,忽然,嗖的一声一道剑光如火花划过长空,没等歌曲看清来人的模样,杏眼紧眯,犹如顾漫一贯迎敌的架势,从衣袖中秒速的滑出手术刀,刀锋尖锐点点泛着银光。屏息急聚心神,不敢有丝毫怠慢,对于她来说还是首次在黑夜作战的自己。没有什么经验,于是乎唯有放高警惕,耳听四方以洞察敌人的准确方位。

    身后的歌曲挪腿向床后方缓退,不想让娘亲因担心自己而分心应敌,如此心细缜密在四岁孩童身上,想来也没多少人可信。

    无星的夜空,月光朦胧却泛着寒意,初秋晚风袭袭,拍的窗户呼呼作响。黑衣剑客一招失手没有能利用优势以先发制敌,隐匿在黑暗之中,猫眼一般的瞳孔是黑夜作战的高手。等待着敌人因松懈而缓怠,喵的一声,十足猫叫,以此迷惑人心。剑招果断不拖沓,正是以速度制人的绝杀招式。

    剑光一闪,犹如明镜反射,明晰的额头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清晰可见,几分煞气更重。顾漫不敢轻敌,以短刀对长剑本就是所占下风。乒,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吱吱两声黑衣剑客明显不敌顾漫的内力,震退几步。嘭的一下,景玉曙闻声顿时推门而入,对上眼前黑暗下的猫眼,怔了一下,回神迅速弹指点燃烛台上的蜡烛。

    不待那人撤身准备逃离,凝聚掌力,待其奔向窗口时,吱呀一声,窗户顿时被景玉曙的掌力给迅速封住。那人回头对之,没有料到身前这对男女如此厉害。正想着如何能逃脱此地,谁料顾漫正时几步点地,如幻影般绕道其身前,猛的扯下他脸上的面巾。

    突闻一声“黑夜猫眼!”,顾漫疑惑的转头看向诧异不已的景玉曙。问道“怎么你认识?”

    身前黑夜剑客一时听到自己多年来未曾现世的名号被人再次认出,此时不知心里哪番滋味,是慰藉更多,感慨世间竟还有人记得自己当年的名号,抑或是哀愁未及,自己明明大出眼前两小辈一半的年纪,无奈技不如人,被人生擒困于此处。痛心的把手里的宝剑朝地上扔去,嘭的一声,只见剑身脱出剑鞘一寸有余。“你们要杀要刮随便吧,反正老朽欠下的债也还了,这一命不要也罢。”老者额间的刀疤因为扯动而格外显眼,顾漫蹙眉瞟了眼一旁站着的景玉曙。仿佛在说,这人的名字也是你唤的,你想办法把他搞定吧。

    接过顾漫的眼神,景玉曙茫然一愣,心道“她这是何意,莫非要我把眼前这武林前辈给除掉!”顾漫从他瞬间多变的神色得知其定是会错了意,无奈的摇摇头。上前几步她看向老头正声道“是夏侯信派你来的吧?”。

    回忆起今早街头发生的事情,夏侯信当着自己的面发暗号以联系他人助阵。一方想来是为了除掉自己,另一方看来更多的应该是找出那个盗窃贼人。

    没有感到诧异,烛火之下老者那玻璃球般的猫眼此时已然恢复如常。不屑的抿嘴保持缄默,神态肃然,无异于一副决然赴死的从容。

    “还是,先把他给关起来吧。”叹了口气,顾漫一刹那间闪过想网络此人的念头顿时被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搞的心意全无。

    眼瞧,景玉曙唤来下人拖着此人离开房间,苦笑连连,顾漫暗笃“要搞定这人绝不是好言相向就能轻易解决的,尤其还要让他对自己心悦诚服……”

    正当她思考到关键之处,身后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将其唤回“娘,刚才那爷爷好像在思念着某人?”

    惊讶于歌曲口中的话,顾漫立刻转身看向床边的儿子,上前几步,她侧身坐在床沿,习惯性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不知为何,对于眼前的儿子她总是觉得自己关爱不够。亲启朱唇,她扯了扯嘴角“你是怎么看出他在思念着某人?”

    “因为,那猫儿老爷爷双目瞟到歌曲身上时和娘想起爹爹时的表现一模一样。所以歌曲才觉得老爷爷是在思念着某人。”无辜的大眼蒲扇着睫毛,在顾漫的面前,歌曲向来是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什么。

    闻言,顾漫满脸诧异的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心里暗自高兴儿子过人的观察能力的同时,一记忽上心来,“如果真如儿子这般所说,那么一旦让自己得知其心中所顾忌,并想方设法的帮其解决掉,这么一来,将他纳入羽翼之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高兴的上前低头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吹灭蜡烛,细心的给两人掩了掩被子。“睡吧,明天还有给你那两个乞丐哥哥做测试呢。”柔声耳语,话闭,顾漫也跟着闭上了双眼。

    翌日一早,顾漫领着歌曲就往后院走去,远远视之,假山一旁,脱去破衣换上新衣的两小乞丐并排而立,较好的小脸顿时增色不少。气质不比天生生养在世家的子弟,弟弟大方,哥哥腼腆。倒也不失为可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