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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初远?他怎么在这儿。

    上官梨夜诧异的眼神来来回回扫了几遍,昨日还腰缠万贯的宁大少爷今日就穿着一件破衣裳,坐在石板台阶上,手里端着一只破碗。

    “宁少爷,您……的布庄倒灶了?”她迟疑的声音响起,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今早她还从那么大的院子里出来的呢。

    总不能是因为接待了自己这几个人而变成这样的吧?我们的饭量也不大啊……

    “本少爷这不是体察民情嘛,顺便邂逅一下小美人儿。”

    上官梨夜贝齿轻咬下唇,被这轻薄的言语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不喜欢钱嘛,那如果我家没钱了,你会喜欢我吗?”宁初远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问道。

    上官梨夜憋了半天,到嘴边却只剩冷嘲热讽的一句:“真没见过要饭还带仆人的,宁大少爷,您省省吧。”

    “去去去,谁让你们跟来了。”宁初远一只手遣散了身后的四名仆从,“这样可以了吧。”

    上官梨夜深吸了口气以平复心中怒意,冷声道:“宁少爷,时运瞬息万变,富人不会一直如此,保不齐哪一日您真的会变成今日这模样。”

    “这一点小美人儿你大可放心,本少爷呢,一定会一直一直大富大贵的!所以跟了我,你这辈子都不愁吃穿,穿金带银任你挑选。”宁初远拍着胸脯保证道。

    上官梨夜奇道:“你怎么能肯定?”

    “因为我爹,因为我们宁家的祖训,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爹从一个小布坊开始做起,兢兢业业,凡事亲力亲为。布庄做大后,他也不忘之前帮助过我们的街坊邻居,每当新年时分,都会叫人拿几匹上好布料送过去。还有那皇帝小儿,看不惯我宁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便处处打压,可逢年过节宫里制衣的布匹还得从我家采购,你说好不好笑。”

    说起这,宁初远可谓是十分骄傲。

    “那你们为何不救一救这里的穷苦百姓?”

    “穷人是救不完的,你现在可以给他们一口饭吃,救的了一时饥饿,救不了他们一辈子的生计。不然你猜为何他们四肢健全,仍不肯找一份养家糊口的活儿,反倒在这乞讨?与整日起早贪黑地做活儿,乞讨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食物的方式,志穷无法轻易改变。”宁初远冷哼一声,眼中没有半分同情。

    他的话让上官梨夜怔愣许久,对他有了几分刮目相看,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时,又咽了回去,挽过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骆雨霏,步履匆匆地离去。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

    宁初远在回去的路上,一身破衣裳,身后跟着那四名仆从,倒也不避旁人的目光。

    年纪小的孩子睁大了眼睛,新奇地看着这一群人;少女少男们偷偷地笑;老妇们三两成群,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宁家的大少爷。

    “哟,这不是宁大少爷么,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这难道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改日我得去布庄瞧瞧了。”

    “他是不是又闯啥祸了?看样子是被宁老爷收了钱袋子,没得用咯!”

    四名小厮仗着宁家的威,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

    宋惜哲整日无所事事,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偶尔和骆杰飞一起上街打听打听消息。

    这会儿刚从外边回来,手里提着两包油纸糖。

    先是去了骆杰飞的房间。

    “骆哥,我买了油纸糖,你要不要尝尝?”宋惜哲一嗓门喊得院里的鸟雀受了惊,振翅逃离。

    “是小宋啊,进来坐会儿吧。”

    骆杰飞给他倒了茶。

    “还没有若明哥的消息么?”他边说便拆了一包糖。

    “目前还没有。”骆杰飞顺手塞了一个进嘴,嗯……有点甜,他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解腻。“对了,今日怎地不见雨霏和梨夜,她们出门了吗?”

    “嗐别提了,骆哥你是不知道,那个宁少爷对上官师姐百般殷勤,今早这不,又送了一身锦缎衣裳给师姐,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了。”宋惜哲吃着糖喝着茶,嘴里还唧唧歪歪地讲个不停。

    “哦?这样啊……”骆杰飞手中的动作一顿。

    “是啊,师姐这不是被他整烦了,和小雨霏出去散心了嘛。”

    “窈窕淑女,自是惹君子争相求之。”骆杰飞盯着茶杯中回荡着波纹的水面,“但给姑娘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宋惜哲没有察觉到骆杰飞情感上细微的变化,只顾着灌了一大口水。

    “这个点儿师姐应该已经回来了,我给她们也送过去尝尝。”宋惜哲就要起身,被骆杰飞按了下去。

    “你且坐着,我去吧。”骆杰飞温声道。

    上官梨夜比宁初远晚一步回到宁府。

    她们前脚刚回屋坐下没多久,骆杰飞便到了。

    “梨夜雨霏,小宋方才买了些糖,我来捎一程。”轻叩房门,骆杰飞理了理衣衫。

    房门轻轻拉开,还是那样美丽的红衣姑娘,与他在茶楼初见时无异,若说有,便是更多了几分温柔。

    “你来了。”见到来人,上官梨夜郁结的情绪散了大半,展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