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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匹神骏的骏马拉着一辆黄‘色’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这辆车的速度很慢,实在不敢恭维,好在驾车的人都是一等的车把式,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将几匹千里马的脚程放的跟驴子行走一样慢,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这马车里坐着七王爷最宝贝的‘女’人和孩子,尽管孩子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宽敞华丽的马车内,唐天齐靠着金织绸垫,一手握着书卷,另一只手却占有似的抚着躺在他怀里的美人的背。夏日清晨的凉风拂过车窗的薄纱,岁月如此静好,但唐天齐的思绪却飞到了那个着火的晚上。

    那晚当他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来之后,马上就让沾满了血的双手给拧紧了心,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策马向燕无痕所在的院落而去,一路上,马蹄有没有踩上人他已经顾不得了,当时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你不能有事,本王不允许你有事,你一定要撑住。”直到马头被一人挡住,他才看清,那人就是燕无痕。

    “她怎么样?”他现在都记得当他问这个问题时,其实有些惧怕那个答案。

    “她动了胎气,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这是燕无痕诊断了片刻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而他一时之间失去了主张,只觉得心中一片空白,还好,超过常人的理智马上拉回了他的心神:“本王应该怎么做?”

    “王爷,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

    “你……”

    “难道王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等待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世上人都说相思苦,思念是最苦的东西,但唐天齐却觉得实在最让人倍受煎熬的是等待,想早点知道结果,又怕知道结果,所以,秦涟漪昏睡的日子里,他在等待中,一夜之间,年轻的脸突然多了些许皱纹,苍老了几岁,他突然有些明白情医燕无痕为何老的这么快,除了他年龄确实不再年轻外,是因为十年的煎熬,一个男人等待一个成为植物人的‘女’人十年,能不老吗?能不迅速苍老吗?

    那么,他呢?如果身边的这个‘女’人有一天也变成了植物人,他能否经受住所以的煎熬,是否有耐心等上十年,他不知道答案,但当时除了等待,他确实无能为力,这世上让人生确实比让人死困难的多,命运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东西,就连狂妄如他,都不得不在命运面前低头,但他宁可自欺的相信,他是世间至尊,只要他所希望的,一切皆可尽如他意。

    是的!他就是这么狂妄地相信着,并等着她最后挣开眼面对自己,所幸,燕无痕的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昏‘迷’了五天,她醒过来了。

    唐天齐现在仍记得,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我以为命运会在我即将接受你的这一刻将我带走,但我一直是个怕死的人,最后只能选择留下来继续和王爷您纠缠不清。”

    那一刻,他笑了,他为她这一句话动容,不仅仅在于她话中的情意,还在于,她是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人。

    越是这样,他要早点过了那情关,希望还她一个健康的身子,但燕无痕却告诉他,世上所有的真情都是自然流‘露’的,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冲进火场救人,他可以不眠不休守候在一个‘女’子身边五日,威‘逼’利‘诱’,种种招式都用遍,只是希望她活下来,那么,他这个经历过情事坎坷的老头为何不成全他们呢?情关,只是给那些意志不坚者准备的,只是给那些懦弱退缩的人准备的,只是给那些无情无义者准备的,到头来,目的只是为了追求一份真情,更何况,她的身子经过这一遭,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得用‘药’物和针灸双重调理,同时还要保持愉快的心态,所以在接下来两个月内,请他回避。

    回避的后果是虽见不到她的人,但每天和燕飞雪大眼瞪小眼的针锋相对中,他们到是培养了一定的‘交’情,抛开燕飞雪这个情敌的身份来看,这个男人的确有值得欣赏的优点,这让他甚至想,等搞定了这一切,他一定想个法子玩玩这个男人,想必到时候一定很过瘾。

    要说他为何现在急着赶回京城,因为八日后是他的寿宴。

    秦涟漪慢慢地挣开眼,马车走的很慢,很舒服,唐天齐为了保证马车的舒适度,更为了不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命人将回京的路在马车通行之前,整理平整,不得有丝毫的坑坑洼洼,否则,一定严惩不贷,没想到,却落下了建桥铺路的好名声,这世上的人呀!他叹息一声。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王爷,这个孩子会平安长大吗?”她这样的‘性’格总是习惯未雨绸缪,虽说,这些日子里,她也看到了唐天齐毫无掩饰的情意,但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这份情意能维持多长时间,她并没有绝对的信心,在唐天齐这样的人身上,什么都可以发生,既然,如此千辛万苦地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就必须要为这个孩子的以后考虑。

    “当然会,本王的孩子谁敢动。”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狂妄地道。

    “那就好。”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既然今日有如此承诺,想必他日定不会失信与她,她闭起眼,靠在他的怀中不再说话。

    “八日后是本王的寿辰,你可有礼物送与本王?”

    她睁眼,有些讶异,虽说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清不明,牵扯不清,但她倒是真的从没有去注意过他的生辰是那一日,而他现在竟跟她索要礼物,她现在所用的一切都是他的,她有什么东西可送吗?

    “我有什么东西能送给王爷的吗?”

    “当然有。”

    “什么?”

    “你自己。本王最想做的事就是每天晚上一口一口将你拆吃入腹。”

    听到这么‘露’骨的话,秦涟漪反‘射’‘性’的要挣出他的怀抱。

    “不要动,小心你的肚子,更何况,这马车一摇,外面的人还以为我已经忍不住开始吃你了。”

    她马上停止了挣扎。

    “你一直都是识时务的。”

    “是吗,我只是想现在返回燕云山庄,继续投奔燕大侠,是不是还来得及。”

    他低头真的咬了她一口,冷笑道:“‘女’人,别做梦了,等本王死了你也许还可以考虑,现在还是乖乖地呆在本王身边好,要不然,下一次,这燕云山庄可就不只是烧掉偏院这么简单了,本王会让它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王爷,你知道吗?你的恶劣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很高兴你有这个认知。只是本王真的这么恶劣吗?”

    “相信我,事实如此,不过我突然觉得,这离家出走的滋味也不错,以后应该多多尝试才对。”

    “你敢!”

    “王爷不要忘了,凡事有第一次,也就可能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那么,第三次就更值得期待。”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就偏这么说。

    “那以后本王出‘门’也带你,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反正她的身子经过调理,已经好了许多,只要不引起大的情绪‘波’动,应该能适应跟着自己游山玩水。”

    “王妃,今个咱们府里可真热闹,那些文武百官都来了呢?送的礼物都把大厅堆满了,其中还有什么琉璃天珠……”

    “是啊,王妃,今晚你可是唯一的‘女’主人呀。”虽然王爷和王妃还没有正式拜堂,但王爷对王妃的心意已经显‘露’无疑了,对这个‘女’主人,她们自是什么都不敢怠慢。

    丫头们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唐天齐寿宴的一些事情,便为她梳妆打扮,望着镜子里一幅堂皇富丽的装饰,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真是不明白,皇朝的人为啥把这些事情‘弄’得这么麻烦,,不但穿的衣服麻烦,戴的用的也麻烦,她本就不是习惯让人服‘侍’的人,怎么受得了这番折腾……而且看着这身衣服,她总觉得有些不习惯,算了,他一向随心所‘欲’,想必不会在意今晚自个穿什么衣服吧。

    “你们不要忙了,在旁边等着我,我自己来。”

    除了一身俗‘艳’的打扮,她随意地挑出一件鹅黄‘色’衣裙穿上,毕竟,向来穿的习惯的素白不适合今日热闹喜庆的气氛,在整个‘唇’瓣上点了一抹红,拿下头上多余的赘饰,只斜‘插’了一支金步摇,然后示意‘侍’‘女’们扶着自己出‘门’,原因无它,她的身子不方便,这些日子,这些下人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害怕有什么闪失。

    唐天齐的寿宴设在王府的一处高台上,歌台舞榭,盛宏的宫灯,将黑夜燃烧得有如白画。但是看到那正中挂的字时,她突然愣住了,那个字不是寿字,竟是一个大红的喜字,“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娘娘!”身后传来一人贺喜的声音,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慕容月。

    “慕容大人。”

    “王爷的寿辰之日也是他与王妃的大喜之日,这可是王爷特别准备给王妃的惊喜,表示从今晚起,王爷又将重生一次,由此可见,王爷对王妃的厚爱,正是天地可鉴呀!只是,王妃看起来对这个日子有些不太重视呀!”否则,她不会打扮的如此素净,且在此时才姗姗来到。

    秦涟漪淡笑:“慕容大人,如果我对这个日子不太重视,你现在见到的恐怕就是穿着白衣带着白话的我了,只是你就这么来,没带点什么东西未免太不给王爷面子了。”

    “下官回头补上,回头补上。”他怎么觉得秦大小姐越来越近墨者黑了呢?

    这高台最上的不是别人,但从衣着打扮上,秦涟漪还是吃了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皇上,金黄‘色’的龙袍在明亮的灯光下仍看的清清楚楚,而坐在一侧的除了众位大臣之外,还有许多皇室亲眷,她突然觉得,现在这身打扮是有些不太合乎礼节。但此时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看到她的出现,霎时鼓乐齐鸣,爆竹烟‘花’齐放,一片喜庆。

    当她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上高台后,唐天齐的嘴‘唇’微微弯起,并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掌,停留在半空中,等待她的到来。

    她看着她,多少前尘往事一一在心头掠过,他也看着她,目光晦涩难懂,一时之间,除了那些烟‘花’声和鼓乐声之外,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一国之君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一幕。想必对近一年来,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主角接下来的反应相当期待。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僵持着,唐天齐完全不动,仿佛有那种倾他一生的时间想和她就这么僵持着的坚定。

    看着面前一直停留在半空的掌心,她终于上前,他不想为这无谓的坚持让别人看笑话。她只想获得平静,却没想到在她将柔美放入唐天齐伸出的大掌时,那些表演的人突然同时喊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生生被吓了一跳。

    当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时,他笑了,她也笑了,原来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呀。

    “王爷……”秦涟漪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要说什么,但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她整个脸都皱了起来,他马上发现了她的异样,急声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王爷,我恐怕要生了!”

    话音刚落,就见唐天齐在所有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苍白着脸抱着秦涟漪的身子跳起来大声喊道:“太医呢?太医呢?王妃要生了,王妃要生了!该死的,太医都到哪里去了?快给本王滚出来!”

    于是,七王爷的寿宴和大喜之日就这样在一种兵荒马‘乱’中结束。

    恶魔宝宝的那些事     不能半夜偷偷打娘

    五年后,京城的‘春’天已经来了许久,王府‘花’园的桃‘花’红的让人心痒,秦涟漪看着桃‘花’发呆。刚生完第四个孩子,不是她要生那么多,而是唐天齐太努力了,不过想起每次生完孩子唐天齐就要举行一次婚礼的事情,她就一个头比两个大,自从五年前,那次婚礼由于孩子的出生被打断之后,他王爷好像赌气似地,每生完一个孩子后刚够两个月的日子,他们就要再举行一次婚礼。

    几句婢‘女’已经捧着吉服走进来,帮她再一次更衣,戴上凤冠霞帔,又帮她‘蒙’上红盖头。

    然后她们来到大厅上,唐天齐早一身新郎的装扮等在大厅,慕容月作为唯一的宾客已经见证了两次,这次仍没有例外。他充当司礼开始唱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唐天齐就用红绸带牵着她再次回到布置一新的新房,红喜字,红蜡烛,红被子,和他们第一次拜堂之时没有什么差别,待所有的仆人退下后,他慢慢走向‘床’畔。掀起盖头道:“本王又老了一岁,咱们又成亲一次。”

    她淡笑:“你这是何必呢?”每生完孩子成亲一次,还闹得真像那么回事,让她每次一想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五年可以改变许多事,当年抢亲的事迹逐渐被岁月的风雨所掩盖,但七王府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这几年来,她的身子已经健康许多,与常人无异,但唐天齐还不放心,每年总要‘抽’出一段日子去燕云山庄凑凑热闹,也许是各种‘药’物调理的作用,或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她一向单薄的身子竟变得妖娆起来,脸‘色’也没有从前那般苍白,添加了些许绯‘色’。

    “哼,谁让唐小恨当年搅‘乱’了本王的婚礼呢?本王要加倍再加倍地补回来才甘心。”向来只有他抢婚的份,却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儿子抢了自己的婚,唐天齐想到这一点就有些小恨,所以为了给儿子一点惩罚,他就故意让儿子的名字取名为小恨,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能大恨,更不能怨恨,只好小恨一下意思意思。

    “你还说,小恨昨个还特意来问我,为何他的名字这么奇怪。”要她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儿子,是你老爹记恨你当年出生的不是时候,搅‘乱’了他的婚礼吗?

    “哼,实话实说就好了。”

    “王爷确定要实话实说?告诉小恨他娘是别人的新娘子,被他爹抢了才有了他?”这会教坏小孩子的好不好,更何况小恨这么聪明,要是他还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出来,她可该怎么回答,毕竟当年的事情太过于复杂,如今想来,他们都觉得好像像梦一样。

    “呵呵,让那小子知道怎么追‘女’人也不是坏事呀!”唐天齐倒是不以为意,拿过桌上的合卺酒,再次揽着她的身子,两人‘交’杯喝下,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唇’边残留的汁液,虽说已是老夫老妻,但秦涟漪还是忍不住脸红。

    “终于等了两个月,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本王又一次度日如年呀。”为了顾虑她的身子,她就是想要的要死,还是忍。

    “王爷难道不能换个新鲜的说辞吗?”同样的说辞她已经听过四次了。

    “那好,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小恨,少恨,不恨,再恨四个宝贝了,以后就不要再生了好不好?”

    四个孩子除了不恨是‘女’儿后,其他三个都是小子,这让唐天齐觉得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瓜分了,所以对三个小子,他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至于‘女’儿吗,自然是当爹的贴心小棉袄,怎么舍得恨呢?就取名不恨。

    “好!”四个孩子已经够了,她也不想再生下去了。

    “那就好,今个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一定不会让本王失望对吧?”有了几次前车之鉴,唐天齐 这次不得不重点强调一下。

    “王爷要我主动?”

    “不愧是我心爱的‘女’人,这么体察圣意,来先奖励一个。”

    唐天齐说着说将她的身子往‘床’铺压去,亲上了她的‘唇’。

    “本王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让本王挂心的事情,但这几年来,我已觉得再也放不开你们。”

    “我知道。”这些年来,他那恶劣的‘性’子虽然没有改变,但不再毫无顾忌。

    “那是不是该奖赏本王一下。”大手利落地将所有衣物送出帐外,他的身子就附了下去,但下一刻,两个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地定住了身子。

    “爹爹,娘,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小小的身子突然撩开帐子闯了进来,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但唐天齐还是直觉地用被子掩住了秦涟漪的身子。

    “小恨,你不是睡了吗?”秦涟漪一看宝贝儿子来了,虽然被单下的风光无限,但还是‘摸’了‘摸’爬在‘床’前儿子的小脑袋,唐天齐更是面‘色’不善,在进房之前,他还特意去看了一下这个小恶魔,和他的三位弟妹,怎么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由于秦涟漪强烈要求孩子必须的和他们在一起,他也不愿承受她冷漠的脸‘色’,只好勉强答应,将房子隔出来一个大间,供孩子们休息。但这样却方便了这个五岁的小恶魔随时随地破坏他的好事。

    唐小恨看看躺在被子里的娘,又看看光着上身的爹,哼,王爷爹竟敢给他脸‘色’看,那也别怪他对他不客气,他早看着爹不爽了,慕容叔叔说,今晚爹要欺负娘,让他一定要保护娘,果然,他刚在外边就听到娘喊疼的声音,一定伤的很严重,不然为啥把这被子包的这么紧。

    唐天齐眯着眼看着儿子与妻子‘交’握的双手,心里已经开始冒火,这一次,他一定要想个法子将这小子送的远远的,让他再也不能破坏自己的好事。

    “小子,半夜睡不着觉,那就去那边蹲马步去。”

    “娘,你看,你看,爹爹如今不但背后虐待孩儿我,还在大冷天的让孩儿蹲马步,您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呀。”唐小恨扁扁嘴,那泪珠儿早就滚落在下来,他生的鼻子像唐天齐,但眼睛却像秦涟漪,只是,他爹他娘都不是爱哭的主,这小子不知为何,眼睛一挤,那泪珠儿就哗哗地向下掉。

    恶魔宝宝的那些事     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个和往常一样的夜晚,静谧似水。

    京城大相国寺的禅堂里,端坐在蒲团上的林怀‘玉’双目紧闭,手中的念珠在手上不断地转动,世事沧桑,转眼五年已过,该留的人留不住,该放的心是否也放下了呢?

    夜风自敞开的禅堂大‘门’与两旁的窗扇徐徐而入,让他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可是,会是什么事呢?现在的他早已与尘世无碍,只希望六根清净,了此残生。

    就在这时,他的鼻子钻进了一丝香风,这是‘女’人的脂粉味,感觉出就在自己身边,他闭目不语,这几年来,总有一些前来敬香的‘女’子半夜来到禅堂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但最终,都被他用言辞斥退。

    但这种香味越来越浓,林怀‘玉’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夜风中突然变得燥热起来,他的手也颤动了一下,接着,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的身子越来越燥热,他试图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但身体的某个部分仿佛也在跟着苏醒。

    然后就有一条柔软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并在他身上磨蹭,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在佛堂前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举动,他猛地睁开眼来,眼前一片红,定了定心神,见着了一张曾经见过的脸,这个红衣‘女’子,他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他却永远记得她的身份——血雨‘门’的‘门’主唐心儿。

    她来干什么?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愿搭理这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女’子。

    “林大人,几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纯情呀!”这几年来,在唐天齐的动作下,她们血雨‘门’几乎全部覆灭,这个仇她无论怎样都要报上一报,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手中最好的一颗棋子。

    “阿弥陀佛,‘女’施主认错人了,小僧了空。”看出了眼前这‘女’子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恶意,林怀‘玉’不愿再去想从前的一切,也不愿见到从前这些人。

    “了空,呵呵,好名字啊,只可惜就算改了名,你就真的能将从前的事情一概遗忘了吗?”从他睁眼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们当年名动京师的探‘花’郎认出了自己,既然他不曾忘记自己,又怎么可能忘记他曾经的那个心爱的‘女’人呢?

    “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僧已经不记得了,此是佛‘门’静地,请‘女’施主速速离去吧!”

    “啧啧,真无情,难道这就是你们这些神佛的本‘性’?”哼,如果仅凭这两句话就想打发她离开,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神佛的本‘性’无非就是善念,所以小僧劝‘女’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说完之后,他就闭上了眼,不再看她。

    “呵呵,大人未免太一厢情愿了,让小‘女’子放下屠刀,呵呵,你看我这样的人能成佛吗?”

    林怀‘玉’不再作答,口中却开始念起了经文。

    唐心儿盯着他看了半晌,再次开口:“大人不好奇我的来意吗?”

    林怀‘玉’没有睁眼,继续打坐,诵经。

    “这么说来,她的生死大人现在也不关心了?”她就不信这句话出口,他还真的能无动于衷。

    果然,林怀‘玉’猛地睁开眼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她怎么了?”

    “她——她是谁呀,大人不是早就忘记从前的事情了吗?不过您放心,本‘门’只是请她去作客而已,至于拿什么招待她,目前还没有想好。”

    “‘女’施主最好还是早点送她回去,要不然,七王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唐天齐是怎么回事,怎会给这个‘女’人一个可乘之机。一想到,这个‘女’人的凶残,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原来六根清净只是他一直以来的自我催眠。

    “哼,要不是本‘门’为了对付他,会选上你们都喜欢的那个‘女’人吗?”

    “‘女’施主何必如此执着,世上的一切皆有因果,岂能事事都能如愿,有些事情既是天意又是定数,何必总要强求不属于你的那些呢?施主,还是放下一切回头是岸吧。”历经了那么多挫折和生死,他想,也许他与秦涟漪这一世注定没有缘分,只能擦肩而过,那就让他用诚心去祈求下一世吧!

    “哼,大人可以认命,但本‘门’从来就不是一个认命之人,我想要的就算得不到,我也要毁了他。”“‘女’施主何必执着于此呢?难道让别人痛苦您就会快乐一些吗?”唐心儿注视着面前这张清瘦俊秀的脸,不愧是当年的探‘花’郎,就算做了和尚,整日念经,这嘴上的功夫还是了得。

    “哼,他既然要赶尽杀绝,那本‘门’也决不会客气。”

    “你不是七王爷的对手。”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本‘门’承认不是他的对手,但只要那位七王妃在我手里,他绝不敢轻举妄动,就算他想要我的命,我也会带着那位七王妃一起去见阎王爷。”她‘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个机会,她承认她唯一看上的男人很强大,只是再强大的人都有弱点。

    “你敢!”一想到秦涟漪可能遭受到的侮辱和虐杀,林怀‘玉’再也忍不住,从蒲团上站起。

    “本‘门’有什么不敢的,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死在我手里的人还算少吗?再多死一两个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她这一辈子,该享受的基本上已享受完了,临死拉一个垫背的没有什么不好。

    “你到底想怎样?”就算眼前这个‘女’人与秦涟漪不利,但她为何找上自己,难道是为了让他更痛苦?如果不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他真想将这恶‘女’人捏死在这佛堂之前。

    “不怎样,本‘门’只是请大人一起去和七王妃作客而已。”话音一落,唐心儿的指风一点,就闭住了林怀‘玉’的‘穴’道,然后将他的身子一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涟漪醒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绝对不是王府她和唐天齐的寝室,看起来像一个类似于柴房的地方,她像一个破布一样被人扔在一堆‘乱’草上,窗外漆黑一片,辨不清方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坐起身来,开始回想先前的一切,七王府的桃‘花’开的正好,十三公主前来拜访,虽说,当年两人曾是情敌,但她最终成了十三公主的皇嫂,而十三公主则嫁给了太医院的首席御医君书平,而林怀‘玉’呢?却在大相国寺出家为僧,每每想起他,她心中总有一份愧疚,唉!

    两人坐在树下看孩子们玩闹了一会,十三公主就回自己的公主府了,而她觉得有些累,也回房准备休息,然后呢?然后,她好像听到二儿子少恨的哭声,这孩子虽然只有三岁过一点,但平日里活泼可爱,从出生到现在很少哭泣,为何突然之间哭了起来呢?

    后来呢?后来,她好像向桃‘花’林深处走去,就失去了知觉。

    到底是谁将自己捉了来,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有少恨这孩子不知好不好,唐天齐现在想必已经知道她失踪了,真希望他能尽快找到自己。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外打开了,一阵风袭了进来,接着秦涟漪就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扔在了自己身旁,而‘门’口正站着一个人,看那人的身形,分明是一个‘女’子,她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那‘女’子进‘门’走到唯一的一张桌前,火折子一亮, 屋子里亮了起来,秦涟漪在这个时候看清了唐心儿的脸,看着有几分面熟。

    “怎么,七王妃,你不认识本‘门’了?”

    “你是?”秦涟漪心生惊异,在对方妖媚的双眼里看见两簇恶意的烈火,她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何以她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这是秦涟漪想不明白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夜晚,唐心儿在大街上偶遇唐天齐引起的。

    “看来还是要本‘门’提醒一下你了,当年在一个小客栈内,那天下着雨,燕飞雪,还有林大人也在,他当时还要跟着本‘门’去找寻你的下落呢。”唐心儿虽然满面笑意,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绝冷,绝‘色’妖‘艳’的脸庞有些狰狞。

    “你是那个‘门’主!”那一袭刺眼的红衣唤醒了秦涟漪的记忆,让她想起了那个雨天的客栈,那个‘诱’拐林怀‘玉’的血雨‘门’‘门’主。

    “呵呵,看来,比起林大人的记‘性’来,七王妃的记‘性’要更好一些,你说是吗,林大人。”唐心儿的指风再次一点,秦涟漪这才注意到刚才被扔到自己身边之物,竟是一个穿着僧衣的男人。

    林怀‘玉’恰好在此时睁开眼来,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前尘往事一一从心头掠过。

    “是你!”秦涟漪忍不住叫出声来。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和林怀‘玉’在这种境况下见面,前两年,唐天齐瞒着他的消息不让她知道,后来,倒是知道了他的确切消息,但却没有更好的立场去相见,这么一晃就已过了五个年头。

    他虽然一身僧袍,但眉眼还是跟当年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显得消瘦了一些,是不是因为寺院的饭食都是素食呢?

    “你没事吧!”林怀‘玉’的目光如水,充满关怀。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得出来她全身衣裳无损,没有任何伤痕,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唐心儿将他们两人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怎样,老情人相遇的滋味不错吧。”唐心儿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移动。

    “你到底想怎样?”这次是林怀‘玉’与秦涟漪两人齐声问道。

    “啧啧,真有默契,本‘门’只是难得要做一次好事,让你们夫妻俩再次团圆,难道不好。”

    “怀‘玉’从出家那天起,一切尘缘早已断尽,还请‘女’施主放了七王妃吧。”

    “呵,就算我放了她,她未必会走吧。”

    “为何?”

    “为何吗?你们马上就知道了,”唐心儿话音刚落,寂静的夜中就传来小孩的哭声,秦涟漪脸‘色’一变,厉声喝问道:“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王妃请放心,世子现在还好,不过过了今晚会怎样,那本‘门’就说不上了。”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呢?”唐心儿站起身来,围着他们两人转来转去,最后停在林怀‘玉’身后,身子贴着他的背再一次磨蹭来磨蹭去,口中接着道:“本‘门’还没尝过林大人的味道,好想现在就尝尝呢?林大人你说好不好?”

    “无耻!”林怀‘玉’僵着身子,心中则在快速地思考逃脱之法。

    “无耻,本‘门’是很无耻,所以,一个不开心,那个孩子可就真的成了我的手下之鬼,说起来呢,这孩子还真的可爱,大眼圆溜溜的,也不认生,还特爱模仿大人说话,要是这么早就夭折了,确实有些可惜呀,您说呢?七王妃?”

    “你——你——”秦涟漪觉得心中好像一颗石头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五年来,她的心疾不再犯过,但此时,她却有一种旧病复发的感觉。

    “你怎么才会放了那个孩子?”林怀‘玉’冷声道。

    “这个吗,就要看你们两人的表现了。”

    “什么意思?”林怀‘玉’心中涌上一抹不祥的预感。

    “一男一‘女’在一起能干什么,当然是亲热了。”然后她会让唐天齐来看戏。

    “你——无耻之极!”

    恶魔宝宝的那些事      我说大哥会来救娘的

    “呵呵,这天下无耻的人也不只是本‘门’一人,不过,过一阵吗?你们也会成为我们中间的一员,你说呢,林大人?”唐心儿冷笑道,她就是无耻怎么了,反正只要自己过得快活,管他无耻不无耻呢?更何况她一向讨厌那些开口闭口就是大道理的正人君子,晚上还不是抱着‘女’人要做那等肮脏的事。

    “我们与‘门’主无怨无仇,‘门’主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林怀‘玉’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带着一抹冷然。

    “哼,好一个无怨无仇,只要本‘门’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菊,把那孩子带起来给我们的七王妃看看。”话音一落,就见‘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的手里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是唐天齐的二儿子唐少恨。

    秦涟漪将目光投在儿子身上打量了一番,还好儿子的一切都好,稍微放下心来,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这唐心儿看起来就和唐天齐一样是那种做事任意妄为,全凭自己高兴的主,现在看这情势,分明就是为了为难自己的,到底该怎么办呢?

    林怀‘玉’也打量了一下少恨宝宝,他的心思很复杂,如果当年不是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无能,无法处处保护她的安危,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个可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子,但一切都没有如果,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何必还想这么呢?不过,七王爷不是很厉害吗?为何妻子和儿子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找到这里来?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他和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对付得了这个血雨‘门’‘门’主这个‘女’魔头,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在那‘女’魔头手中。

    就在这时,站在唐心儿身旁的少恨宝宝突然挣脱了那名叫小菊的‘妇’人的手,就在林怀‘玉’以为他会扑上来抱着秦涟漪喊娘的时候,结果那孩子反而一把拉住了唐心儿的手,仰起头,眨着圆圆的大眼睛,天真地道:“姨娘,姨娘,你穿的衣服好漂亮呀,就跟‘花’园里的‘花’一样好看,不像娘拉,每天都穿那些没颜‘色’的衣服,都让人看厌了。等少恨长大了,娶姨娘做王妃好不好?好不好吗?”唐少恨在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还摇了摇唐心儿的手。

    话音一落,几位大人都有些诧异,就连唐心儿也没有想到这孩子竟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天下的‘女’人都喜欢被男人赞美,即使这个男人只是个三岁多的孩子,所以,唐心儿在瞬间改变了主意,她蹲下身来,盯着少恨宝宝的眼睛道:“你真的觉得姨娘要比你娘要好看,真的打算娶姨娘做你的王妃。”

    “这个,其实吗?姨娘与娘都好看,只是大哥说了娘是他一个人的,不要让我和弟弟跟他争,要不然,就不会让少恨有好日子过,所以,少恨决定找一个除了娘之外的姨娘当我将来的王妃。为了表达少恨的心意,先亲一个!”唐少恨说话的同时突然伸出两只小胳膊抱住了唐心儿的脸,直直地对着她的‘唇’亲下去。

    而唐心儿则愣住了,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被一个小孩子给轻薄了,一时之间,她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秦涟漪若有所思,自家儿子的德行她多少了解几分,但现在她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能静观其变了,目前她只希望这个血雨‘门’‘门’主别伤害孩子就好。

    林怀‘玉’也有点懵,他看了看秦涟漪,却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出端倪来,心中却道,这孩子不愧是七王爷的儿子,虽然小小年纪,但这做事也带着一股子邪气。

    唐心儿从来都不是喜欢孩子的人,但她当年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却累得她差点丢了命,却没有保住,但这个小王子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他时,她还是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爱之心。

    “可是,你应该知道是姨娘把你和你娘抓到这里来的,姨娘是个坏‘女’人,你还要娶我吗?难道你不害怕吗?”

    “王爷爹也是个坏男人,王妃娘还不是嫁给王爷爹了,那样,少恨娶一个坏‘女’人难道不可以吗?”

    林怀‘玉’听到此处,不得不感叹,七王爷的儿子果然是七王爷的儿子。

    “可要是姨娘下一刻就杀了你们,你还不害怕吗?”

    “不害怕!”唐少恨拍了拍‘胸’膛,汗,三岁多的孩子的‘胸’膛实在不够一提。

    “真的不害怕?要知道姨娘这手腕只要一用力,你就没气了。”唐心儿的手放在唐少恨细细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地道。

    “少恨相信姨娘不会杀了我们的。”

    “怎么说?”这孩子凭什么这么笃定。

    “少恨是姨娘未来的夫君,姨娘绝对不能谋杀亲夫,至于娘吗?她是大哥罩的,大哥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娘一根汗‘毛’的。”

    “你大哥?”那个五岁大的孩子是有些小聪明,不过五岁的孩子能做了什么?

    “是呀,不过姨娘请放心,只要你答应做少恨的王妃,少恨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大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