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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舒月醒来并没有看见裴郁泽的身影,昨夜的火还没有熄灭,仍有火光泛着红,那个烤架上架着一只烤山鸡。

    舒月扯下肩上的衣衫,放到怀中,环望四周,喊道:“裴郁泽?裴郁泽!”

    并没有听到回应,也不知道那人去哪里了,舒月将怀中的衣衫放到裴郁泽坐过的石头上,来到河边洗脸,河水映出自己的脸庞,脸上有几条睡觉时衣服压出来的褶皱,舒月使劲搓了几下,搓得脸颊泛红,也不见消散。

    约莫过了一刻钟,裴郁泽才回来。“我清晨起来去看了一下路线,免得一会儿走到岔路上去。”

    “那这只野鸡……”舒月指着泛着油光,飘散着香味的烤鸡道。

    “我起的比较早,便去山中打了一只野鸡,当作早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舒月简直要冒星星眼,欢快道:“有你真好!”

    裴郁泽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轻咳了一声,道:“难得从你嘴里听见人话”

    舒月拽着鸡腿,飞去一个眼刀。

    舒月又想起来裴郁泽那句“你我骑马,定比他们速度快。”欲哭无泪,那些山贼连抢来的马都没留一匹。

    “好了,我们快些走吧,这才走了几里路,不然又得风餐露宿了。”裴郁泽拽起坐在石头上的舒月,继续画饼“等到了上虞城,要啥有啥,我再给你租条船,你一步路都不用走……”

    舒月伸手指着路边的一棵树“你看见那棵树了吗?”

    “看见了,怎么了?”

    “你快去给我砍个拐。”

    裴郁泽扶额,耐心道:“那是漆树,汁液有毒,拐还没到手,你先……”

    舒月瘫在石头上“那你找个别的树。”

    裴郁泽拗不过她,为了让人重新振作,他还是折了一节较粗壮的树枝,递给舒月“现在可以走了吧。”

    舒月就像那垂暮的老人,拄着“拐”晃晃悠悠前进着。

    裴郁泽看着挂高着的太阳,擦了擦滴下来的汗珠,看着舒月步履蹒跚的模样,想着至于吗这不还未到到未时嘛。

    舒月要是听见这句话,必定会大声反驳他:大哥,我们时候开始走的?卯时啊,整整三个时辰啊,你还要我怎么?我现在没跪下去还能走就是最后的倔强!

    所以看见赶着牛车的老伯时,舒月几乎要哭着扑进他怀中了,老伯连忙扶起她,连连问道她是不是被绑架了,舒月摇了摇头,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其实是汗。“老伯,你是不是要去上虞城?”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舒月指着牛车,眼巴巴地望着。

    老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让她上车,舒月扔掉自己的拐,像是瞬间满血复活,连连感谢老伯。

    裴郁泽也感谢了老伯。老伯是个热情的人,将带着的干粮和水都分给裴郁泽和舒月。

    二人就这样搭上了牛车。

    舒月靠坐在牛车上,翘着二郎腿,随手从路边扯下一只狗尾巴草,叼在了口中,又将杂草编成一个“饼”盖在脸上,眯着眼睛,舒适地晒着太阳,牛车颠簸得摇摇晃晃的,很是助眠,舒月不由地瞌睡起来了。

    裴郁泽倒是没有她那么悠闲自在,他盘腿坐在牛车中,手中摩挲着舒月顺手递给他的狗尾巴草,想起了山洞中那封信,那封信给了他一个信息,有人知道景明的下落,信还没到景明手中,便被人杀了,可究竟是谁,他现在毫无头绪……

    直到老伯的声音传来,说“到了。”舒月才从梦中惊醒,两人跳下牛车,感谢了老伯一番,要不是有老伯的牛车帮忙,舒月感觉自己得废。拿银子给老伯,老伯也是推脱了一番,才勉强收下。

    舒月的视线上移,看着斑驳的城墙上写着笔迹遒劲的几个大字“上虞城”,这三个字笔迹凌厉,充满了力量感,黄昏的日光照在城墙上,更为这座城池添加了几分历史厚重感。

    上虞地处江南境内,河流众多,蜿蜒曲折,金色的日光将河水照的鳞光闪闪,美不胜收。

    城中间有河流将条整个城市分为两个部分——正是久负盛名的曹娥江。此城水运发达,交通便利,又是南安王府所处地界,百姓众多,来往经商的商人更是络绎不绝,商业自然是十分兴盛,果然不负江南繁华的美名。

    临近黄昏,街道上一些小摊贩也开始收摊,家家户户都冒出袅袅炊烟,但来往人群仍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