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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安王府,舒月房内。

    舒月将时唯按在桌子前,为她倒上一杯热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唯,时唯被她拷问的眼神盯得受不了,整个人无处可躲。

    她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无奈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会不会太冒昧了……”舒月口是心非道。

    时唯大手一挥,毫不在意,豪迈道:“不会,你尽管问。”

    听到时唯如是说,舒月也放开了,她神情严肃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我的干宝宝吗?!”

    时唯无奈地捏了捏舒月气鼓鼓的脸:“我当然是有准备的,不然我穿这一身干什么,我就是一时气急……没忍住,本以为万无一失的。”

    “还别说,真的超级好看,比西域的那些姑娘还要风情万种。”舒月对时唯的装束评价了一番,又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回到正题上,试探性地问道:“话说,你为什么要刺杀那个谢玖?我看你们好像挺有故事的……”

    时唯神情有些落寞,继而似是无所谓,笑道:“在回答你之前,我先给你说些往事吧。”

    舒月点点头,一脸认真,并给时唯续上了茶,静静地做一个聆听者。

    “两年前,我在祭拜父母的途中遇到身受重伤的谢玖,我并非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在发现他还有气息之后,便将他带回了家中。”

    “在我的照料下,他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在他在我家中养伤的期间,那是父母亡故后我最开心的日子了,我真心待他,我以为他也是一样……”

    “我知道他并非南安人士,伤势大好后,他便要回余晋,我自是十分不舍与难过,但是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人与人有相遇,便亦有离别。”

    “谁知他却告诉我,他心怡我已久,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京都,三媒六聘,愿娶我为妻。”

    “最美好的誓言,成为了蚀骨的毒药。”

    “我虽父母亡故,但从未离开过南安,心中万分纠结,但他无比真诚,告诉我说如果我不愿去,他可以抛弃在余晋的一切,陪着我待在南安,句句发自肺腑,难以让人不信服。”

    “他愿意为我抛弃一切,多么美好的誓言,我像只鱼儿,自动咬上了他送来的鱼钩。”

    “可笑的是我一腔真心换来的全是欺骗,自始至终的欺骗。”

    “他说自己是商贾之子,行商途中遭遇山贼,才受此重伤,我信了。

    他说他心怡我,愿娶我为妻,我亦信了。

    他说此生定不会负我,我也信了。

    可惜,全是欺骗。”

    时唯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她紧揪住胸口的衣物,似是缓解痛苦,继续缓缓说了下去。

    “他从未对我说过真话,姓名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就连情意也是假的。”

    “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你可曾看见今日我摔碎的那支玉簪?”时唯望向舒月,眼中全是痛苦。

    “可笑吧,我视做定情信物的玉簪,其实来自另一个女子,她死了,我长相、性格与她十分相像,若不是亲耳听见,我永远都不会相信,我满腔情意的付出,被作践的一文不值。”

    “我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便有亲自问过谢玖,他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了以往的情深,只有一脸的冷漠,仿佛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全是我的幻想,揭开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以往一切皆是对另一女子的情意,没有一丝隐瞒和悔意。”

    “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我从不怨天尤人,一切真相如此,我认了。”

    “在我知晓一切后,他却偏执地想将我留在他身边,如此践踏我的情意,还想让我如从前一般,真是可笑,我时唯绝不会做一辈子别人的影子。”

    “权势面前,我无能为力,在我设计脱身后,他便变本加厉,得不到就毁掉,多么让人恶寒,我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他对我起了杀意,可笑的事我曾想过无数个理由为他开脱,却一个也立不住脚。”

    “什么三媒六聘,什么明媒正娶,什么绵绵情意,都是对另外一个女孩的,而我只是他对那个女孩感情的寄托,没有婚宴,没有名分,背井离乡,上赶着自己作践自己。”时唯声音轻柔,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是自己却早已痛心不已,泪流满面。

    “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就连这个孩子也是他醉酒后,把我当做别人得来的。”时唯眼圈泛红,咬牙强忍着痛意,丝丝呜咽声仍是抑制不住从喉间漏了出来。

    “可我今天竟然手软了,在匕首刺进他体内的那一刻,我竟然犹豫了,我使不上一丝力气,手止不住颤抖……我真是很懦弱,若不是遇见他,我不会遭遇这些,我却连报复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