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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池国主与嘉安公主的成亲大典如约在四月二十二日举行,此日,仇池国主宣布大赦全国,与民同庆,国都百姓都面带喜色,道是嘉安公主好福气。

    这日一早,裴郁泽一改以往简约的装扮,一身华服配着白玉冠,只身前往仇池王宫。而舒月则因为上次社死经历,拒绝一切与仇池王宫有关的事,在裴郁泽来询问她时,她有半晌的错愕,然后果断说不,裴郁泽便也由她去了,今天的宫宴定不会太平,舒月不去也好,这样他也能加专心应付池昼所说之事,还能减少一顿舒月的盘问。

    裴郁泽将礼品悉数交给登记的官员,只身进入大殿,旁边的礼官高声喊道:“燕京王世子到!”

    一时间殿内的多双眼睛纷纷将视线投向大步走进来的年轻人——正是裴郁泽。

    裴郁泽没有理会周围有疑惑,有探究,有不解的目光,大步走到池昼座下,道:“听闻今日王上大喜,吾特从燕京赶来,备下薄礼一份,还请王上笑纳。”说着池昼身边的内侍上前,将一本册子交给了池昼,池昼打开册子,端详片刻,然后大笑道:“世子有心,王爷有心,还请世子替孤转告燕京王,就说他的心意孤领了!”

    裴郁泽继续道:“家父本欲亲自前来,不料琐事缠身,这才命吾代行此职,不知王上何时有空,与吾共饮一杯!”座下众人听闻此言,都发出了吸气声,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池昼勾唇一笑,这才是第一步。“世子这是何意?孤不甚明白,今日举国同庆,燕京王能在百忙之中,记挂孤,孤自是喜不自胜,若与世子私下相商,恐有不妥,世子还请入座,你我再此共饮也未尝不可。”

    裴郁泽继续道:“仇池余晋联姻自是大喜,不过余晋所承诺的,我燕京未必不能达到。”此话一出,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殿内气氛一时凝滞,众人都未料到这燕云世子竟如此大胆。

    余晋使臣再也忍不住,拍桌大声质问道:“燕京王世子这是何意?!”

    裴郁泽不理会他的质问,反而勾起了笑容,反问道:“使臣认为吾何意?字面意思罢了。”

    那使臣气得面红耳赤,喝道:“你放肆!竟敢公然挑衅,莫要忘了这天下还是余晋的天下!”

    裴郁泽淡淡回道“是吗?恐不见得。”

    那使臣气得猛然站起身来,转向池昼“王上,还请您莫要忘记两国盟约,此乃王上亲口所承诺。”

    池昼笑着打圆场:“使臣,莫要着急,这联姻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孤岂会反悔。来者是客,来人,安排裴世子入座。”

    那使臣气得脸色铁青,但仍是无可奈何地一甩袖子,坐回原位,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池昼拿起面前的酒杯,掩藏起自己的笑容,这是第二步。

    池昼高举酒杯,温和地笑着,抬手示意,朝座下众人道:“世子请,诸位请。”

    众宾客闻言,纷纷端起酒杯,却都是满腹疑云,这燕京王世子千里迢迢来到仇池,仅仅是为了恭贺仇池国主新婚大喜吗?这次仇池与余晋联姻具体是何意,大家都心知肚明,而这燕京王世子来不仅表现的恭敬有礼,言语中还有众多明示暗示,其究竟意欲何为?取余晋而代之?

    就在大家都猜测纷纷时,又听见礼官高声喊道:“南安王世子到!”池昼缓缓放下酒杯,这第三步来了……

    姜浔大步走上前来,他虽年龄小,但风度气质却不输在场的任何人,今日的他不似当日与舒月吵嘴时孩子气十足,而是无比稳重地向池昼行礼,道:“家父病重,特命我来恭贺王上新婚大喜!”

    池昼点点头回道:“南安王有心了,小王爷快快入座。”姜浔再次行礼,坐在了裴郁泽对面,一时间大家的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这南安小王爷的目的又是何?

    而这一问题的答案,唯有池昼一人知晓……

    底下众人还在议论纷纷,池昼轻咳一声,道:“诸位能齐聚于此,是我仇池之幸,大家畅饮!”

    众人应声,心中的疑虑越攒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难明。而余晋使臣则全程表情凝重,多次开口都被池昼含糊过去。

    酒过三巡,婚宴也到了尾声,池昼这时才端起酒杯,对着余晋使臣道:“使臣未免有些过于谨慎,孤方才不说,是不想败了众人的兴致,孤既与嘉安公主成婚,自是一体,仇池与余晋当然也为一体,孤又岂会被他人蒙骗,恐贵国皇帝仍对孤存疑,特以此酒为盟。来人,拿刀来!”说着不由分说接过匕首,划破手心,将血珠滴入酒杯中,向余晋使臣示意,然后一饮而尽。然后转头对裴郁泽道:“还望世子莫要再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言语了,孤与余晋结亲,是民心所向,天意所示。”

    裴郁泽则表现出面色铁青,沉声问道:“王上这是在戏耍我燕云?!”

    池昼嘴上说着谦逊的话,神色却甚是不悦,似是被裴郁泽惹恼“不敢,只是孤无福,不能接受燕京王的青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