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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看见弋阳宫宫门时,裴郁泽便忍不住小跑了起来,守卫依例将其拦在门外,一番询问,还是那内侍匆忙跑上前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释说这是国主的旨意,并拿出令牌,守卫才打开了宫门,请裴郁泽进去。

    裴郁泽更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还是那内侍快一步上前拦住他,道:“世子,还请随奴才来。”

    裴郁泽只能暂时压抑住心中的焦急与不安,紧跟那内侍的步伐,穿过一道道曲折的走廊,终于到了嘉安公主的寝殿外。

    内侍差在门口守卫的宫女去通报一声,说是有故人求见公主殿下,不一会那宫女便出来了,道:“公主请公子进去。”裴郁泽理了理衣服,调整了一下呼吸,便随着那宫女迈步进入殿内。

    裴郁泽看着眼前女子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出声唤道:“阿姐……”这声音着实失了平时的稳重,细听便能听见他声音中带有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魏苒宁听见熟悉的声音也是一愣,随即她缓缓转过身来,却彻底愣住了,泪水一下子涌入眼眶,似是不敢相信,她颤声回应道:“……郁泽?”

    她快速抹掉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让周围人都退下,之后大步上前,握住裴郁泽的手欣喜道:“你怎么来仇池了?阿姐可有好些年为见你了。”

    裴郁泽反握住她的手道:“阿姐,你不能和池昼成亲,魏帝着实可恶,你明明马上便要成婚……我想办法带你走,你不能留在仇池。”

    魏苒宁一如小时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带着裴郁泽到一小茶几前坐下。

    “郁泽,听阿姐说,我不能走,此件事情很复杂,我要是跟你走,会惹出大乱子的。”即使身处困境,她亦不改温柔常态,倾身为裴郁泽倒下一杯茶,放到他面前,才继续轻声道:“你能来仇池我很高兴,但是走的事情不必再提……”魏苒宁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随即便消失不见,微笑着迎上裴郁泽的目光。

    “阿姐!”裴郁泽有些着急“不可以,绝对不行,你要是留在仇池,风家公子怎么办?即使魏帝处处阻挠,他对你的心意也一直不曾改变……相信我,这婚你不用结,我送你离开,魏帝和仇池我会想办法,绝不会牵连扶绥王府。”

    魏苒宁摇了摇头,苦笑道:“郁泽,你不要着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颂也明白我的苦衷,我早与他退亲,联姻之事我心意已决,我是心甘情愿来仇池的,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可是,阿姐,你是知晓我的,我绝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往火坑中跳,小时候是你护着我,现在长大了,也该由我来护你了。”裴郁泽缓和了着急的语气,无比认真道。

    魏苒宁叹了一口气,道:“你听阿姐说,我在仇池未必不比余晋快活,你也知晓郡王府的现状,魏帝处处打压,时时算计,整个王府举步维艰,压抑难忍,王府无一人活得快活……我倒庆幸能够离开京都,在这儿我至少够做自己,不必事事小心,时时谨慎,唯恐有一丝差错,让全府遭殃……”

    “可是那池昼表面温和良善,内心却是冷漠无比,并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况且你与风家公子两情相悦,岂能为了一时的解脱葬送终身幸福?!”

    “你莫要激动……”魏苒宁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为阿姐担心,我也知道仇池国主并非良人……他早已与我言明他自有心上人,只是时机未到,暂时不能与之成亲,我们以夫妻身份面对世人,最多只需三年,三年后他自会让我假死脱身,彼时我便能真正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了,此番只是政治联姻,当不得真的,而三年时间,弹指一瞬而已……”她声音轻柔,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之后又红了脸,露出小女儿般的姿态“……况且,此番随行之人,便有风颂,他愿意为了我抛弃封侯称相,从京都一路到来仇池,他亦曾承诺我终身不弃……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裴郁泽仍有许多顾忌,询问道:“此事可是池昼亲口对你承诺的?”

    “自然是。”

    “阿姐又怎可知晓他有没有骗你?”裴郁泽严肃道。

    “起初我也有许多疑虑,认为此事不可信,但他说起自己心上人时既温柔又充满爱意,整个人都变了副模样,我觉得这并不是伪装。况且他为何要哄骗我,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信总比不信多个盼头。”她顿了顿又道:“真假不论,风颂都会陪在我身边,这便足够了。”

    “那池昼可知道风家公子在送亲队伍之中?”

    “……在与仇池国主初次见面时,我与风颂便向他坦白了一切,然而他并未发怒,反而笑着说‘甚好,如此他便更能心安了。’,于是我便更加确信此事不假。”魏苒宁看向裴郁泽的眼睛,认真道:“所以,郁泽不要再为我担心了,也不要为我犯险,我可以过的很好,阿姐从来都不是没有自保能力的闺中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