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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日的修养,裴郁泽的伤口结了痂,气色好了许多,不似二人初见时那般的风一吹就倒。

    舒月这几日也没闲着,在砍烂一把菜刀,掀翻一个屋顶,拍碎两张桌子,坐塌三把椅子,碰烂若干个碗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置办了些新家具,并请人修葺了房屋,连她自己都感觉要是再不修理,她和伤员恐怕不是被活活压死在废墟下,就是无家可归饿死在街头了。

    舒月善心大发又为裴郁泽抓来五副药,并专门询问大夫可不可以多加些黄连,她感觉这几天裴郁泽心火过于亢盛了,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走路都带风,哼着歌亲自为裴郁泽煎了药。

    舒月捧着药碗,像是金莲对大郎那般温柔体贴,她轻声喊道:“大郎……啊呸,裴世子喝药了。”

    在看见裴郁泽面容扭曲,有苦难言,终是认命般喝下药,才说了近日京都城中情况。

    “很遗憾,出城搜查仍是很严苛。”

    裴郁泽面容扭曲,嘴中喊着“给我水……”

    舒月面无表情,倒下一杯茶,一饮而尽后,带着水壶不见了踪影。

    裴郁泽:……好恶毒的招数!

    仇池使臣遇害,数天过去刺客仍未被抓住,整个朝堂乱哄哄,有斥责贼人害我之心不死的,有进言献策的,有胡乱猜疑的……魏帝看着他的这些好大臣,几乎捏碎了龙椅上的扶手。

    知晓使臣在余晋国都被杀害,仇池国主大怒,认为余晋交好诚意不足,实为戏耍仇池,写信扬言搁置婚事。

    余晋帝自是不肯,当即修书仇池,说定会给出交代,再加砝码让利于仇池,表明诚意。

    两国联姻之事也提上了议程,只是不知是那位宗室女要遭殃。

    舒月叹了口气“情况就是这样,两国联姻之事没有太大变化,你的伤白受了。”

    裴郁泽则不以为然“我要做的事,在那天晚上就已经全部搞定。”

    “还在自欺欺人,逃避现实……我劝你面对。”

    裴郁泽:……

    “好吧,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成功,所以还得去趟仇池……”

    “……去哪里?”

    “仇池……”

    “你可知仇池在哪里?”

    “……东海之滨。”

    “那你可知燕云在哪里?”

    “……”

    “两地相隔千里,天南海北的,南辕北辙都不一定能到,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我发誓,我没有,但是形势所迫,我也是不得已……”

    “所以就拿我开涮?!”舒月是真有点生气了,这些天她一直期待着能早些去燕云,看能不能找到舒老头,裴郁泽现在却说要先去仇池。

    “你曾说你要找的那个人曾在燕京王府出现过,那是是么时候?”

    “大概是去年夏,怎么了?”

    “那怎么知道他现在仍在燕云?他是个有行动能力的人,若他在燕云常住,那无论什么时间去,他都在,但若不是,大概率已经离开燕云了……”

    舒月沉默不语,她何尝不知晓呢,只是三年来,只有这么点微弱的希望罢了。

    裴郁泽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不愿意陪我去仇池,我现在休书一封,让我的亲信接应你,定不会比我差……很抱歉,我真的有事,暂时回不了燕云……”

    “……我需要考虑一下。”

    “无妨,我等你的答复。”

    这夜,舒月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两年前她不是没去过燕云,可是一无所获,如今唯一没有涉足的地方便是仇池了,迟早要去,不如就随裴郁泽一块去吧,有他的身份和武力,做事总归比跟着镖局来得容易些,至于燕云,且再等上一个月吧……

    舒月顶着黑圆圈来找裴郁泽时,裴郁泽正在逗弄顶着一撮红毛的鹦鹉,那小家伙本是镖局的吉祥物,裴郁泽养病嫌闷,她便将鹦鹉借回了家里。

    裴郁泽看着舒月夸张的黑眼圈,震惊道:“大清早的,你是被人打了吗?”

    舒月摆了摆手“我还是先跟你去仇池吧,反正迟早要去。”

    裴郁泽露出一个笑容,点头道好。小鹦鹉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这小家伙在镖局时,任人如何教都不会说话,倒是声音练的洪亮。舒月被吵得烦躁,揪上鹦鹉头上的那撮红毛,威胁道:“吵死了,闭嘴。”

    识时务者为俊鸟,它快速闭上嘴,安安静静地接受投喂。

    舒月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我们何时启程?送亲队伍不日就要出发了。”

    “不用担心这个,你我骑马,定比他们速度快。”裴郁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慢悠悠道:“那就三日之后吧。”

    舒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天是一望无际的蓝,她紧张地问:“选在三天后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主要是我这两天不想动弹……”

    舒月额头滑下三条横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鸟食,骂骂咧咧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