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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包袱,准备撤离!”

    程石烦下了一道滑稽的军令,把琐碎的事情都推给了罗严得克斯、罗布斯、娜路丝他们,自己却躺在长椅上,打起了磕睡。他原本想去见见久违的格林,却不料吃了一个闭门羹,看来这位美女心头的怒气还未完全消除。

    “少将,怎么了?”阿黛公主出现在程石身后,笑吟吟的道:“抛下那么多娇妻美妾,一个人在此入眠,草非是在参经悟禅?”

    “她们都在忙呢!”程石掀起扣在脸上的军帽,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阿黛,谢谢你说服你那个倔强如牛的哥哥!”

    “我欠你一份人情,自然会从中尽力。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我们城邦自己的将来!”阿黛轻盈的走过来,靠坐在长椅上:“我来此,是想问问少将心中的真实想法你打算如何处理天秤、射手之间的争端?”

    程石叹了口气:“没有天秤的帮忙,这场仗我们必败无疑。我此前和你哥哥的约定,也是为了向叶塔琳施压,迫使她尽快加入圣界联军。我和叶塔琳之间,其实是一场心理上的较量,看谁最先屈服如果她更坚强一点,我迟早要向她低头求救。”

    “如果你求她,代价是什么?”

    “至少是她所占据的所有射手城邦领土的合法性。”程石挠了挠头:“不过,她的胃口应远不止这些她想要得到的是整个圣界!”

    阿黛公主不由自主的坐近了一些,身体随之绷紧:“那你会如何抉择?”

    “答应她,但不会照做。同样,我答应你们兄妹的事情,怕也难以守诺了。”程石苦笑了一声:“希望这种情形不会出现!”

    阿黛站起身,明亮的眼眸凝视着程石:“谢谢你,少将。至少你没有骗我”

    程石挠了挠头:“不是不想,而是我做不出。怎么样,还会留下来帮我么?”

    阿黛微笑道:“我们的军队就算立即赶回也已于事无补。你也算准了我们骑虎难下,只好陪你一起赌博,对不对?”

    “你让我听起来感觉自己很卑鄙。”程石的脸上一红,咳嗽道:“战争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也别无选择!”

    “我没有怪你,而且还有些欣赏你的气度。”阿黛背过身,轻轻的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肯嫁给你,抑或做你的情人,你会不会全力帮我们城邦?”

    “不会,但我会记住你这份好意。”程石的回答很干脆。

    “我猜也是。”阿黛转身在程石脸领上轻轻一吻,身影随之消失在夜色中:“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别了,少将!”

    程石挠了挠头,重新用军帽盖住了双眼,再次在长椅上斜躺了下去。

    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程石翻了个身,头也不抬的回应道:“夏洛丝特,不要自作聪明,偷窥可是一个可耻的习惯!”

    “你总是喜欢这么伤女人的心么?”夏洛丝特撇了撇嘴,微笑道:“看来爱上你的女人可真是够倒霉!”

    “你想不想跟着倒霉?”

    “不,我要继续保留拒绝嫁给你的荣誉,这可以极大满足我的虚荣心!”夏洛丝特嫣然:“不过我会替你劝回格林,她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作为好姐妹,我不想看着她伤心下去!”

    程石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像在呻吟:“谢谢你了,记得来喝我们的喜酒!”

    夏洛丝特不以为件,反而欣然道:“呵呵,原来不论多坚强的男人,被女人甩了一样会生气!”

    “够了!”程石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找个其他地方得意去吧,别吵我睡觉!”

    一阵火苗从夏洛丝特的掌心窜出,舔噬向程石身下的木质长椅。长椅很快化为灰烬,再也承担不住程石的重量,令他生生摔翻在地。在程石的叫骂声中,方才偷偷施放魔法的夏洛丝特终于心满意足的逃离了现场。

    圣历一百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一日,自双鱼总督府内传出政令,册封圣界联军的统帅、双鱼代理总督程石为伯爵,同时授勋为大元帅。克拉克、罗严得克斯,也因为与魔军做战有功,而被各记战功一次,同时官升一级。嘉奖令是以总督依依的名义签发的,这一政令也迅速得到了全军上下的拥护对程石而言,这其实是个迟来的表彰。

    程石晋升为伯爵,无论在声望还是爵位上,都已不在瑞查伯爵之下。而瑞查伯爵对此事的态度却值得玩味:他并没有反对这一决议,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这一嘉奖令的推动者。按照双鱼制度,任何将领的封爵都应由负责监督军队的吏部官员提议,交内务大臣们覆议后呈交总督。瑞查伯爵总揽内务,若他欲极力从中阻挠,事情怕不会如此顺利。只是不知道,这是瑞查伯爵抛下争权夺利后的一份豁达,还是发现无法阻止民心所向后的顺水推舟?

    允贯其易的二十万骑兵赶到双鱼军原本驻守的城堡外时,圣界联军刚刚从此处撤离不久。如果以扩音魔法探听,甚至可以听得到联军急骤的马蹄声切都似伯奈特元帅事先料想的那样。

    吸取了菲丈蒙将军败亡的教训,允贯其易并没有立刻驱兵进驻,反而先后派出了三拨精兵入城勘察。侦查兵很快报回了结果:城堡内一片狼藉,各种器皿、家具、杂物扔得遍地都是,的确是一副匆忙撤退的景象。整座城堡内没有任何留守的居民,是一座不折不扣的空城,令魔兵大喜过望的是,城堡内的粮仓内竟然遗留下将近一千个米袋,里面装的全是白花花的米粮!

    “看来程石逃得太匆忙了,连粮草都没搬干净。”负责军情侦查的士官欣喜的道:“魔神王护佑!十万多斤米粮,对于缺少军粮的我军真是天降诌饼!”

    允贯其易冷冷的打断了士官的庆贺:“你要是程石,就算军粮搬不走,会不会把它白白留给敌人?”

    “这”士官顿时哑口无言。

    “这肯定是个陷阱,给我立刻查清楚!”允贯其易断然道:“在搞清楚程石的意图之前,大军先驻扎在城外,不可鲁莽进驻。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抽样检验的结果很快得出,米袋中并未藏有常见的任何一种毒药,粮食也都是新鲜收割、晾晒过的,加上仓库通风状况良好,故而没有任何发霉的情形。

    允贯其易看完报告单,直接把它掷回给负责官员:“再查!程石绝不可能这么好心接到将领的军令,负责检验的士兵又开始忙碌起来,从中午一直折腾到黄昏。这次连各种稀有有毒昆虫的尿液、唾液、血样都检测过,甚至出动了魔法师,核实米袋上有否附有恶毒的诅咒魔法,但依旧一无所获。”

    官员们捧着再三核实过的报告单重新递到上司面前时,允贯其易的脸色变了变,怒吼道:“饭捅,给我继续查!”

    遭到训斥后的将领不敢怠慢,立刻废掉抽样的检测方式,改为全面、彻底的盘查。米袋被逐一劈开,各个位置的粮米混合烹煮,最后喂食魔兽,以此确认其安全。几百条麻袋都顺利通过,但随着次序的推移,很快就有不少魔兽都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当值官员满头大汗的向允贯其易汇报进展:“仓库后方的第五百一十三到第七百九十八条粮袋中,都验出了致命毒素。毒药是藏在米袋深处的薄薄一层颗粒,而且大小、形状、色泽都与米粒相仿,刚才取样时竟漏掉了!幸好有您的提醒,要不然已酿成大祸!”

    允贯其易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回应道:“我有种预感,这仍然不是程石最后的杀招。给我继续核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允贯其易淡淡的道:“听清楚,如果再发生类似的遗漏,所有参与验校的官兵一律军法处置!”

    “是!”熟悉指挥官个性的官员都清楚,他的军令从来不事后打折,而且越是看似寻常的警告就越是可怖。

    为了确保自己的脑袋不受到威胁,当值官员索性加调了一千名士兵,投入到浩浩荡荡的粮米危害性检验中。搞清楚隐藏在粮仓中的阴谋,成为魔军当前的重心工作,有了菲丈蒙将军覆灭的例子摆在那里,任谁都不敢低估程石的计谋。

    允贯其易的部队通宵加点的工作,终于在凌晨时分得出了一个极具震撼性的结论:所有的米袋中都藏有致命毒药,无一例外!

    这个结论令允贯其易都吃了一惊:“怎么会?不是都已检验过几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