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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崇是做玉阳十二坞的顺风船回的京城,谢玉不可能不知道,事实上她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才能恰谢明崇前脚回家,她后脚就到了,至于那位惠姨娘的事,她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谢明崇夫妻二人并那惠姨娘却并未见过她,不他们带着的仆佣,就是焦氏母子三人都有些愕然,不知这个单外表就不同寻常的女子究竟是何人,来他们虽有段日子不曾回来,但谢家人基本上还是熟悉的,着她进来,那些谢家下人非但不曾阻拦反而毕恭毕敬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大抵不是外人,而且常常出入这里。

    “母亲。”焦氏的女儿谢韵轻轻道。

    焦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不曾话。

    那边谢文崇不自在地挪了挪,跪母亲可以,但厅内有仆从,若是还有外人的话,面子上难免太过不去了。

    “祖母。”谢玉微笑着叫了一声,仿佛没到跪在跟前的谢文崇,“这封信您可以先一下。”

    谢明崇抬了抬眼,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封信怎么会在你那里?”

    对着柏氏恭敬,却不代表会对不认识的年轻女子么客气,他对谢玉的口吻明显带着质问。

    “放肆!还不给我跪着!”柏氏训斥了他一声,抿着唇接过信来,却是越脸色越是难!

    谢明崇只得乖乖跪着。

    “蠢货!”她忍不住骂,却到底没能再什么,转眼去瞧那惠姨娘。

    这惠姨娘容貌娇媚,却偏有一股弱不禁风的楚楚风情,再去焦氏,她虽已经有了年纪,但是眉眼依旧清秀婉约,颦着眉的时候,更有种惹人心怜的气质,她们二人其实长相并不相似,可气质却颇有几分相近之处。

    能这般了解谢文崇的口味,并贴心地将惠姨娘送到谢文崇的身边,焦氏却没有办法真正将她驱逐,就因为这惠姨娘背后有人撑腰。

    且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柏氏的嫡长女,嫁到长威侯府的谢媛,也就是曾在玉阳楼中差点被谢氏兄弟吓破胆的薛元林的亲娘。这位侯府的当家夫人听了儿子的话,从此对谢氏兄弟深恶痛绝,又担忧谢府落在谢氏兄弟这等“恶形恶状”的人手中,自己的母亲和侄女等怕是要遭了秧,虽知孝期有子实为不孝,但谢明崇在任上,要瞒住消息却不算难,也不是有了妾就能怀孕的,焦氏已经十数年不曾有孕,哪知道这惠姨娘过去需得久才能生下孩子,孝期又如何,哪能真这么巧,且即便是有了孩子,等到孩子长到五六岁上,谎称上一岁几个月的,不过长得快些,也不算什么。连谢媛也是没想到,这惠娘会这么快怀孕生子。

    原谢明崇外放任期未满,还得几年才得回京述职,哪知道内阁成立之后,朝廷一派新气象,却是改了规矩。谢文崇原将这称作惠娘的女子养在外面,得知这惠娘怀孕,却想着姐姐得清楚,反正在任上,瞒住消息也容易,这个儿子若是没了,下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便咬牙让惠娘给生了下来,前后另找了婆子来着守着,并不让焦氏插手,也严令伺候她的人保守秘密,直到儿子生了下来,才领她回家,让焦氏抬她做姨娘,焦氏倒是没吵没闹,冷冷淡淡地答应了。

    女人敏感起来,怎会真不知丈夫养了外室?

    焦氏本是聪明女子,虽为此肝肠寸断,却不曾真正失了理智。

    柏氏也不喜欢谢氏兄弟,甚至不待见谢玉,但是,她绝对做不出这等愚蠢的事来。

    既然谢玉将这封谢媛写给谢明崇的信给她了,就明谢玉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不管这封信是如何落在谢玉手中的,现在需要的就是表个态度,谢玉如今可是正正经经的靖王妃,自然是站在她的亲生弟弟那边的,她的女儿搞的动作被谢玉知道了,柏氏难免有些尴尬,又对自己不争气的子女感到恼怒。

    “真是让你笑话了。”柏氏有些疲惫。

    谢玉微笑着,“谈不上,我毕竟也姓谢,这等家务事,自然不敢称麻烦。”

    焦氏这才惊讶来,姓谢?

    随即她便想起之前京中来信,恐怕这位……便是从江南接来的那两个侄儿的亲生姐姐,老三谢明生的嫡女谢玉吧?

    当真想不到,跟在刘氏身边长大的谢玉,会生成这副模样。

    但又思及他们姐弟自丧父,母亲又不是那等刚强之人,江南本不太平,怕是被迫也要成长起来吧?

    焦氏叹了口气,了身旁的女儿谢韵,却是心中忧虑。

    “但我毕竟是出嫁的女儿,所以祖母,这件事,还得问一下老夫人,该如何处置。”

    在谢玉来,老夫人魏氏的头脑要比柏氏清醒了,行事也更加利落。

    柏氏叹了口气,“自当如此。”

    既将信送到,谢玉转身就走,再不关注此事。

    且不这孩子方才两月,他本身就是外室生的庶子不,长大也须得十数年,到时候谢氏兄弟早成了气候,对他们哪里还造得成威胁,若他们当真这么没用,谢玉也不用再为他们操心了,趁早该干嘛干嘛吧!

    明玉楼中仍是日日车马如龙,甚至需要提早预约,方能在这里吃一顿饭,京里权贵,在渐渐显出新气象,日愈繁华之后,到明玉楼吃一顿饭才是真正上档次,乃是身份的象征,是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恐怕还会继续火下去,人总是有从众心理,即便是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年代,依旧如此。

    谢明崇回来得突然,又出了那事,本就在孝期,不便大宴宾客,谢文渊索性邀了同辈的亲属同些许友在明玉楼摆了几桌,既有面子又免了麻烦。

    虽例如丁之荣、薛元林这等明显与他们不对付,但因是同辈,又是近亲,不得不请,到底还是发了帖子去。

    监察司副统领是正经的从三品,虽是前所未有的官制,但毕竟是从三品,以谢文渊这会儿的年纪,哪怕是挂个名的虚职,都足以叫人艳羡了,那等天生的侯爵他们比不得,但例如薛元林这等侯爵家的嫡子,除非将来继承爵位,否则恐怕终其一生都攀不到这个高度。

    只是个十六七的少年,就得了这般高位,怎么都该春风得意,谢文渊却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一身并不华贵的天青色衣袍,愈加显得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实话,这天来得人并不少,连丁之荣和薛元林都不情不愿地来了,最早在他们进京之时就聚过的那群少年几乎都来了,甚至还有几个未收到邀请的谢家人,同样送了礼到谢家,再从从容容地到了明玉楼。

    而在这群谢家人中,最受人瞩目的就是谢文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