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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师珊珊敲开斯庆春小别墅的门,保姆阿姨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正当她换鞋时,斯庆春的双胞胎跑过来抱着她。

    “老师老师!我们可太想你了!”

    师珊珊忍不住笑了,嘴上却嗔怪着:“想我的东西吧?”

    斯庆春从楼上走来,她刚换上家居服,一身的乳白色,看起来温和极了。两人对视一笑,斯庆春说:“你怎么每次来都带东西,把他们宠坏了怎么办?”

    她说完,把孩子赶走,带着师珊珊到茶室,“不过你来的正好,前两天莉莉来了,给我带了一些茶,云南普洱,特别香。”

    斯庆春虽然已经远离家乡多年,但依旧保持着福建人喝茶的习惯。她家里的茶具是师珊珊见过的家庭里最齐全的。今天茶桌上摆的是紫砂壶,温润的水流从壶口落下,看得师珊珊心平气和。

    一口茶入口,师珊珊放下茶杯,“还说我,他们不也是每次来都带东西吗?这茶不便宜吧?”

    “他们偶尔来,你经常来,能一样吗?”

    师珊珊脸上笑容渐消,“我只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从小就这样,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就想给对方买东西。长大之后发现,这种方式也不是人人能接受的,热脸贴上去送的东西,也会被人冷眼回绝。可这个习惯,依旧长久地保持着,所以斯庆春的孩子看到她都会很高兴。

    斯庆春细想了一下,大概明白自己的老友又胡思乱想了,“你就算不送东西,也是我的好朋友。朋友这种东西,愈久弥醇,能十几年都还保持联系的可不多。”

    师珊珊还是忍不住问:“颜莉怎么来b市了?”

    她最近十年都在话剧院工作,很少关注娱乐圈的动态,连时尚晚宴都不清楚。在外人看来,作为娱乐圈工作者,这种情况真是反常识。

    斯庆春解释了之后,又说:“荣幸还想组一个局,不过好像因为什么就作罢了。本来我们可以聚一聚的。”

    师珊珊一笑,“你们聚,我就不必了。我横竖都是招人烦的。”

    “你又胡说。”斯庆春说,“你们一个个的都看不清自己,我最了解,都是好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解不开的。”

    师珊珊回击:“那江飞也去的话,你也去吗?”

    “有什么不行?”斯庆春说得十分坦然,“虽然心里不快居多,但他已经不是我关注的事情,再说,他明显对我有愧,我看他吃瘪开心还来不及。”

    师珊珊低头笑了,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得抓点什么。

    斯庆春聊了一些孩子的话题,又说了最近连锁商店的事情,打听了一番师珊珊最近话剧获奖,说了恭喜的话,越说越开心。

    师珊珊终于也敞开了说,最后难免说到结婚恋爱的事情,听说颜莉要结婚,师珊珊终于露出了惊讶,“这么突然,和谁?”

    斯庆春说了钟宥宁的名字。

    “钟宥宁?没听说过。”师珊珊的记忆里找不出这号人,那不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虽说近几年她和颜莉他们几个关系些微生疏了,可她还是了解颜莉的,自从她父母去世之后,她的交际圈很窄,认识的人多,却很难成为所谓的朋友。

    斯庆春也叹气,“对啊,我们也不知根知底,不过颜莉铁了心要和那个人结婚,我劝过了,没用。她现在更急于成立自己的家庭。”

    师珊珊久久沉默着,尔后说:“我还以为,荣幸会和她结婚。”

    说出这句话时,她没有幸灾乐祸,也不嘲讽,只是隐约觉得不可思议。

    “谁不是这么想呢。”斯庆春皱眉,她惊觉地发现自己说错话,马上说,“你之前和荣幸在一起时,我们没这么想。”

    师珊珊安抚地笑了一下,“这又没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忘了。而且,分手之后能成为朋友的,多半恋爱的时候不上心。那个情况下,荣幸压根不是找我谈恋爱的。”

    他们是相互找了对方当避风港了。

    可两个冰冷都想取暖的人,又不想相拥,就只能一起受冻了。

    这个道理,师珊珊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说忘记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当年心心念念地想当知闲的女主角,后来颜莉作为空降新人,轻而易举地拿下了舞台所有的光辉。原本她才是和荣幸搭档的那一个,知闲的纪念册却将荣幸和颜莉评为黄金搭档。

    师珊珊那些年有很多想不明白的,明明她也很努力了?

    她再也不能高傲地看着刚入行的人,后来也无法轻看转行到影视剧的人。她将背下对手台词当成骄傲,却能发现颜莉能背下剧本大部分人的台词。她将口条优越当成资本,后来又发现颜莉突飞猛进,长镜头大情绪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