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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御花园里发生的这起极度恶劣的暴力事件,皇帝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他命钱串儿趁着夜色赶紧将娴妃送回永华宫去,又扼令她好好地闭门思过几日,待到除夕家宴上再名正言顺地给皇后陪个罪,这事也就罢了。

    秋衡自认这样的处置两头都已经照顾到了,可娴妃怎么肯?

    她白白挨了皇后两脚,又自己掴了自己一掌,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怎么可能再忍到除夕夜?还要她去赔罪,看皇后的脸色?

    所以,当巡夜的侍卫们到御花园时,就见到禁足中的娴妃抱着腿残的皇帝死活不撒手,哭着喊着要请皇帝主持个公道。

    “公道?”秋衡低头看她,长眸微眯,眉心轻蹙着,“婉儿,看来你这些日子还是没能想清楚呢”他的面色极冷,连一贯清亮的声音都压得极低,落在靠的近的人耳中,不寒而栗。

    娴妃不解地抬起头,泪眼婆娑,肿的厉害,她抽抽搭搭地问:“初苗哥哥,你为了个外人,就不帮我了?”

    外人?

    秋衡笑了,“婉儿,别忘了她是朕的皇后。”

    这一世,只有她能和自己埋在一起,怎么会是外人呢?

    最后,娴妃是被侍卫们架回宫的,当然,与她一道回去的,还有皇帝赏那道口谕,命其多禁足两个月。娴妃闻言,差点晕厥,只能咬牙切齿地又将皇后拖出来骂了一通。

    御花园里终于清静,月色安静撩人,北风窸窸窣窣,秋衡只觉心烦意乱。这种烦闷,却不是为了无理取闹的婉儿,而是有理取闹的齐梓玉。他今天真是得罪了这个人,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偏偏她又不怕他,难哄至极!

    真是头疼!

    秋衡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欲要走,忽然见到地上静静躺着个小玩意儿,在月色映照下,很亮。察觉到皇帝的视线,钱串儿麻利地捡起来,递到皇帝跟前。

    秋衡才发现这是一只女人佩戴的金褶丝葫芦耳环。这种式样的耳环,在宫里很是常见,基本上每个妃嫔都会有好几对,不算稀奇。可秋衡扫了一眼,却只想到一个画面,那人低低垂着头,乌发层层堆叠,露出漂亮的脖颈,一双耳环轻轻扫过脸颊,将她衬得肤色如雪,让人移不开眼叹了一声,秋衡接过来,拈在指尖仔细端详。

    钱串儿不愧是御前第一大太监,察言观色是他的拿手一绝,“皇上,这好像是皇后娘娘掉的,要不,奴才给娘娘送回去?”

    秋衡斜睨了钱串儿一眼,将那葫芦耳环握在手里,哼道:“要你多事,快推朕过去!”

    他居然还没忘了装病一事。

    钱串儿低下头,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位小祖宗其实一点儿都不难伺候!

    钱串儿推着皇帝回了咸安宫,熟料不大不小算吃了个闭门羹,只见王守福领着众人杵在殿前接驾,恭敬道:“皇上,夜深了,皇后娘娘睡下了”这意思是闭门谢客,稍微自觉一些的也就走了,偏偏秋衡不是,他横了一眼,慢悠悠点头道:“朕也要睡。”

    王守福皱着脸,惨兮兮道:“皇上,别为难奴才了,娘娘她交代过”

    “交代了什么?”

    “皇后交代说、说”皇上来了直接扫出去可他哪儿敢呐?

    王守福缩着脖子,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一脸的又惊又怕,秋衡不用听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齐梓玉今天发那么大的脾气,估计根本不想再见着他了这样一想,他真的有些懊恼自己之前说错话了。

    “皇后她平日里喜欢什么?”如此一来,鬼使神差地,秋衡突然这么问道。

    王守福依旧皱着脸,想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回道:“喜欢出宫,这算吗?”

    出宫?

    她就这么不喜欢呆在这宫里么?

    秋衡一时愣住。

    过了半晌,他偏头望着身后空荡荡的院子,想到齐梓玉曾经的抱怨,吩咐道:“明日让人移些花花草草过来,捡些皇后喜欢的多种些”

    王守福忍不住干咳一声,打断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她”

    “她又怎么了?”秋衡蹙眉。

    “皇后后来说院子里还是空一些的好,敞亮”

    “”

    跟着齐梓玉的奴才,一个个牙尖嘴利,真是欠收拾!

    秋衡瞪了王守福好一会儿才进了东暖阁,梓玉果然已经睡下,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秋衡唤人进来伺候完梳洗,待人都退下,这才亲自吹熄烛火,只留下床头一盏,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床。

    他并没有躺下,只是半倚着枕畔,侧着脸望向身旁那人。

    梓玉背对着他,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鼓鼓的一团,还是像藏在屉笼里的小包子,暖暖的,还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