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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春风入长安。
  长安城三月的大街上,行人商贾云集,无论怎样的世事变幻,人们的生计总是在伤痛中最先苏醒的。长安城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气氛,前些日浩劫的伤痛只能滞留在人们心中深处,让时间慢慢去抚平愈合。
  青阳王司马韶和关中王司马肃正在长安刺史府商讨跟踪五斗米教下一步事宜时,刺史郑亓的属下前来禀报:“二位王爷,今日长安城守门卫兵发现,有大量难民涌入长安城。”
  司马肃一脸狐疑,喃喃道:“事出反常,长安浩劫的时候有大量百姓逃难,在这一个月期间返回者也是零星少数,怎么今日突然会大批返回?”
  司马韶说道:“应该是这样,不瞒王叔,前些日子我见到了琅琊王,他也在暗中调查五斗米教的事。”
  司马肃惊讶道:“你说什么?琅琊王司马睿也来长安了,为何他不来刺史府?”
  司马韶说道:“他跟我说了,暗中调查有助于搜集更多五斗米教的证据。今日大批难民涌入长安,我想他那边也应该知晓,肯定会派人与我们联络的。”
  司马肃长吁了口气:“好吧!那就静候琅琊王那边带来的消息,青阳王,昨晚让你辛苦了一夜,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顺便多陪陪王妃,别忽略了她的感受。”
  司马韶坚定地回复道:“没事,我还能坚持。”
  司马肃劝解道:“那怎么能行?你是东海王的儿子,你要是熬坏了身子,本王可就在东海王面前说不清楚了,你就不要为难本王了。”
  司马韶说道:“那好吧!看王叔这么坚持,那本王就不好回绝,不过琅琊王那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司马韶嘱咐一番回到后院,却见浣萝正在收拾房间衣物,问道:“浣萝,为何要收拾衣物?”
  浣萝回答道:“公子,你忘了,再有几天我们就得复旨返回洛阳城了。”
  司马韶这才想起他们已来长安城快一个月,皇上司马衷给的期限也是一个月,算算日子也应该快回去了,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在长安城查五斗米教有了些眉目,却不得不终止放弃,心里一阵黯然。
  浣萝看到司马韶神色暗淡,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司马韶说道:“不是,只是调查长安五斗米教的事情刚刚有些进展,就要奉旨回洛阳,有些惋惜。”
  浣萝安慰道:“公子,没事的,长安五斗米教的事情不是还有关中王殿下和郑刺史负责吗,而且小女听说五斗米教在全国已有蔓延之势,想必洛阳城应该也有,小女认为相比长安,洛阳的形势更加危急,洛阳更需要公子。”
  司马韶听了浣萝的话,点头赞许说道:“你说得在理,这么吧!你我来长安城也近一个月,一直政务忙,没有好好带你去长安城去逛逛,不如今日我带你一起出去走走。”
  浣萝欣然同意。
  二人漫步在初见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欣然欣赏着渐渐恢复生机的长安城街。突然,司马韶发现在不远处的酒楼门口聚集的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难民队伍当中,这个身影旋即进入酒楼门口消失不见,竟是前一个月险些撞了他们马车的匈奴公子刘聪。
  司马韶低声对浣萝说道:“是匈奴汉王刘渊的公子刘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群难民队伍中?”
  浣萝问道:“公子可知这群难民是什么人?”
  司马韶回答道:“今日获得的情报,长安城涌入大量难民,我猜测应该是五斗米教的人。”
  浣萝大惊:“匈奴人怎么会跟五斗米教的人在一起?”
  司马韶说道:“这也是让我疑惑的地方。”
  浣萝低声提醒道:“公子,用不用报官?”
  司马韶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府禀报关中王,让关中王切莫打草惊蛇,我在这里暗中观察即可。”
  “公子,小心。”浣萝心生担忧,关切地说道。
  此时的变故让司马韶心中也顿时没了主意,方才那番说辞他是担心浣萝的安危,可如今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司马韶回头,来者正是前些天遇到的琅琊王司马睿身边的副官诸葛云。
  诸葛云低声说道:“王爷,是在下,琅琊王的副官诸葛云。”
  司马韶问道:“记得你。你怎么来了?”
  诸葛云回答道:“今日长安城涌入大量难民,琅琊王知晓之后,觉得事出蹊跷,命在下暗中调查。这些难民都为五斗米教教徒,今日涌入长安,是近日他们要组织一场布法讲义的活动。”
  司马韶说道:“本王方才发现匈奴汉王刘渊的儿子刘聪也在其中,你可知五斗米教和匈奴有什么牵连?”
  诸葛云回答道:“是这样的,匈奴一直觊觎我中原大地,来我大晋的暗桩不在少数,想来他们也刺探到我大晋百姓对朝廷不满纷纷加入五斗米教一事,想借机与五斗米教达成协议,一旦胡人部队进攻中原,这些五斗米教就会作为胡人部队的内应,里应外合共同颠覆我大晋社稷。”
  司马韶咬牙切齿道:“国之不幸,可怜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充当战乱的牺牲品。”
  诸葛云劝解道:“王爷,当下不是感慨时候,我们得想办法接近刘聪,知晓他与五斗米教的勾当内容才是。”
  司马韶从怀中掏出一张昨日牛二给他的宣传页,自语道:“昨日我在大街路过,有一个叫牛二的五斗米教徒劝本王入教,也不知能不能管用?”
  诸葛云想了想,大喜道:“王爷,您看这样,您就谎称您是一富家公子,在前面拖延他们,在下从暗中潜伏到酒楼窃听,我们分头见机行事。”
  说完,诸葛云飞身一跃,消失在林林总总房屋的屋顶上。
  司马韶佯装趾高气扬地走到那群五斗米教徒面前,问道:“你们教中可有一个叫牛二的?”
  教徒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走到司马韶面前:“你是干什么的?”
  “入教!”司马韶回答道。
  “入教?”壮汉打量了司马韶一眼,只见司马韶风度翩翩,衣着华丽,狐疑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司马韶谎称道:“我是关中王的外甥,姓马名韶。”
  那壮汉眼睛放亮:“好啊!这个牛二居然遇上您这么位金主,真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公子,请随我来。”
  说着,壮汉领着司马韶进入了酒楼。
  与此同时,诸葛云正蹑手蹑脚地在酒楼屋顶行走,因为食客稀少,已无昔日的吵杂,诸葛云很快就听到了张真人和刘聪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诸葛云来到他们的正上方,轻轻挑起一个瓦片,掖了一道缝,看到房屋内有两个人正在谈话。
  一个道人打扮操着粗犷的声音说道:“刘公子,你们匈奴什么时候发兵攻打中原?”问话者很明显是张真人。
  另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声音铿锵有力回答道:“张真人,你是不是有些心急了?虽然慕容廆的鲜卑兵攻陷长安,然而晋室气数未尽,东海王司马越的麾下仍拥有几十万大军,我方粮草也未准备齐全,你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回答者便是刘聪无疑。
  张真人有些急躁地说道:“等?等到什么时候?刘公子,你也真能沉得住气,晋室欺压我们也就罢了,欺凌你们也能沉得住气?”
  刘聪缓缓说道:“你们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晋室欺凌我们胡人和你们这些百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都忍过去了,就等不了这几天了。”
  张真人解释道:“刘公子,你可能有所不知,如今的晋室表面上看起来是天下一统,实则已经分崩离析,据我所知,晋室的一些地方官吏也有不二之心。这样的国家已经不堪一击,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刘聪反驳道:“张真人,事情绝非你想得那么简单,军国大事也远非是你表象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就拿长安事件来说,若不是有晋室明威将军祁弘做内应,慕容廆的三万鲜卑兵能不能打下长安也是未知。所以攻打中原,若无万全准备,绝不可冒然出击,毕竟中原地大物博民众繁多,无论你怎么否认,这都是我们胡族不具备的优势。”
  张真人叹了口气:“哎!那好吧!你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刘聪见已稳住张真人,解释道:“据洛阳传回的情报,东海王与当今皇上形同水火,已有剑拔弩张之势,整个晋室重点就在洛阳,洛阳破,则晋室亡。过些日子,我就和石勒将军再前往一趟洛阳,还有,张真人,你要通知在洛阳的五斗米教的人,没有我的信号,所有教徒万不可轻举妄动。”
  张真人叹了口气:“好吧!我这就立刻派人给洛阳那边传信息。”
  诸葛云听到这里,觉得已获取的消息足够,便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
  此时的司马韶正佯装着很有耐心地听着那名壮汉的侃侃而谈,壮汉说道:“公子,如今天下皇室宗亲王公贵族鱼肉百姓,黎民百姓饿殍遍野,虽然您贵为王公贵族一员,可我觉得您慈眉善目,定有一颗大爱苍生之心,入了我们五斗米教,我会代表教里那些受苦受难的兄弟们感谢您。”
  这时,诸葛云在外喊道:“公子,老爷叫在下通知您,赶快回府。”
  司马韶起身行礼道:“讨扰了,这是府上家奴,定是府上有要事,本公子在这里先行告退。”
  壮汉看着司马韶,一脸不舍的样子:“公子,考虑一下,只需要五斗米便可入教或者您出五斗米的钱也可入教。”
  司马韶顿了顿,从袖中掏出几枚钱币塞到壮汉手中:“好吧!这是见面礼,他日之后定有重礼相送。”
  壮汉贪婪地看着那几枚钱币,一脸谄笑地说道:“好的!我这就让人记下公子的姓名。”
  司马韶诸葛云二人快步来到一处小巷,司马韶问道:“诸葛将军,怎么样?听到什么没有?”
  诸葛云回禀道:“王爷,这刘聪和石勒近日就要起身前往洛阳,看样子是想串通洛阳那边的五斗米教。”
  司马韶想了想,说道:“看样子,本王也得提前赶回洛阳才行。”司马韶又仔细打量一下诸葛云,只见他相貌也不过是十七八的样子,可武功高强,身板挺正,一脸的英武之气,他询问道:“一直没有跟诸葛将军好好深入了解,今日本王可否询问诸葛将军的一些身世?”
  诸葛云庄重地介绍自己道:“王爷,在下诸葛云,巴州人氏,三年前参军入伍,先前是尾随新野王,可随后不久,巴州流民造反,新野王就惨遭罹难,在下就被举荐给琅琊王,一直追随琅琊王至今。”
  司马韶用赞许地目光看着诸葛云说道:“诸葛将军年纪轻轻,就如此英武神勇,假以时日,必将是我大晋的栋梁之才。”
  诸葛云听了之后,谦虚地回敬道:“多谢王爷谬赞,事不宜迟,在下还要即刻向琅琊王禀报此事。”
  司马韶抱拳行礼道:“那你我就此别过。”
  诸葛云也抱拳行礼:“恭送王爷,就此别过。”
  洛阳城。
  皇后羊献容慵懒地躺在床榻歇息,她问了问身边的宫女:“淑仪娘娘那边最近怎样?”
  宫女回答道:“回皇后娘娘,淑仪娘娘饮食很好,胃口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羊献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再过些日子,会有一批新鲜水果入宫,到时候记得给淑仪娘娘拿去。”
  这时,宫门外传来了晋阳公主阴阳怪气的声音:“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首,真是菩萨心肠,体恤下属,皇上拥有您这样的贤后可真是后宫之福啊!”
  羊献容眉头一皱,略有不悦,但随即转做一副笑脸道:“原来是晋阳姑母啊!本宫体恤姐妹们,那是本宫的职责所系,也是为皇上分忧解难的,姑母想一想,若是我们后宫乱起来,皇上如何安心治理朝政?”
  晋阳公主冷冷一笑:“看来皇后娘娘责任重大嘛!只是我有些不解,同是皇上的后宫,为何淑仪娘娘却能得到皇后娘娘的眷顾,而淑媛娘娘这几日郁郁寡欢,却得不到任何的照顾?”
  羊献容故作惊讶状,道:“什么?淑媛娘娘生病了?本宫怎么不知,本宫这就请太医来为淑媛娘娘诊治。”
  晋阳公主笑了笑:“无妨,方才我从淑媛娘娘寝宫路过,并无大碍,只是心情郁郁寡欢,我只是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到淑媛娘娘的胎气。”
  羊献容说道:“原来如此,这个也是本宫的疏忽,本宫会精心关注淑媛娘娘的身体状况的。”
  晋阳公主说道:“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淑媛娘娘要比淑仪娘娘早孕近一个月的时间,您说是吗?皇后娘娘。”
  羊献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但还是微笑着对晋阳公主说道:“这是自然,不过后宫之事,本宫身为后宫之首,轻重缓急本宫还是知道的,多谢晋阳姑母的提醒。”
  晋阳公主行礼道:“那好,我也不讨扰皇后娘娘,晋阳告退。”说完也不做停留,拂袖而去。
  看着晋阳公主离开的身影,羊献容恶狠狠地掐着手中的绢帕,将一粒蜜枣攥在手中喃喃道:“居然敢给本宫下马威,自以为是先帝的妹妹,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来人!”这突然一声大吼吓得几个执事太监唯唯诺诺地跑到她身边。羊献容面色强行变得悦和起来,细语吩咐道:“去!将本宫宫中的清茶送到淑媛娘娘寝宫里去,另外带去本宫的祝福,祝淑媛娘娘早生龙子。”
  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亲眼看到皇后羊献容将手中的蜜枣捏得粉碎。
  太极殿内同样也充斥着一股阴郁的气氛,群臣散去,大殿内只剩下皇帝司马衷和东海王司马越,二人四目对视,浓浓的火药味渐渐地四散开来。
  因为大鸿胪孔琇借着即将到来的春季祭祀庆典之际,在祝文里大肆将东海王司马越隐瞒边疆危机,百姓遭受天灾人祸的事情写入祝文并呈报给皇帝司马衷,而司马越得知这件事情后,以妖言惑众为由将孔琇杖责致死。
  看着手中孔琇的祝文,司马衷犹如心在滴血,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东海王叔,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事情?你跟朕说实话,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
  司马越隐下眼中的狠厉,只是平静地回复道:“回皇上,如今我大晋天下承平,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孔琇一词纯属一派胡言。”
  司马衷有些失望,也有些狐疑,喃喃道:“你还以为朕是当年那个昏聩痴傻的皇帝吗?那你告诉朕,新野王是究竟怎么死的?为什么在新野王死了之后,巴蜀地区就再无任何上奏的塘报?”
  司马越解释道:“皇上,臣之前就回复过您,新野王是被乱民所杀,不久之后乱民被平,巴蜀恢复了昔日的平定。”
  司马衷走到司马越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司马越:“东海王叔,别在朕面前演戏了,你以为朕不知道吗?巴蜀如今已被乱民李特分裂成成汉国,匈奴刘渊也在并州拥兵自重自称汉王,这个晋室江山社稷,关中内外,还有多少心怀鬼胎的二臣,还有多少虎视眈眈的胡人,你打算欺骗朕到什么时候?”
  司马越不语,对司马衷的直视选择了无视。
  司马衷痛心捶胸,说道:“王叔,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时候你比朕都能呼风唤雨,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如果你想要的是朕的皇位,朕也可以给你啊。朕只是劝你一句,朕不想当亡国之君,这个江山社稷是我们的祖先为我们打拼得来,如果它毁在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的手中,到时候包括朕在内,你们所有皇亲宗室都在劫难逃,朕希望你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劝你好自为之。”
  司马越沉寂了一会儿,回道:“皇上,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大晋江山社稷,诸王之乱已让我大晋气数消耗,如今臣这么做……”
  司马衷已不耐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说了,王叔。如果你还拿朕当皇上,那就今年的春季祭祀庆典取消了吧!”
  司马越大惊:“皇上,万万不可,您这么做会让群臣百姓怎么认为?”
  司马衷缓缓地走向后殿,说道:“朕只是不愿活在这个被谎言编织的世界里,传朕的旨意,取消今年春季祭祀庆典。”说完,留下愣在原地的司马越转身而去。
  司马韶回到刺史府之后,便将今日所搜集的情况向关中王司马肃和刺史郑亓细细讲述了一番。
  司马肃神情凝重,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青阳王你就得即刻启程返回洛阳,本王担心的是,胡人恐怕会计划对洛阳下手。”
  郑亓也附和道:“臣也是这么认为,胡人勾结五斗米教做为其进攻我大晋的内应已成不争的事实。现在看来,洛阳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司马肃说道:“事关重大,青阳王。你先稍等片刻,待本王亲自书写一封信,到了洛阳之后,你要立刻面呈皇上。”
  浣萝收拾停当,信步走出房门,在刺史府花园慢慢地散着步,此刻园中柳叶如眉,莺嬉蝶飞,万物循着时令的更替,自在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浣萝对身边跟随的丫鬟嫣红说道:“嫣红,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呀!”
  嫣红附和道:“是啊!王妃娘娘。”
  浣萝娇羞地说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王妃娘娘。”
  嫣红嬉笑道:“不让奴婢叫王妃娘娘,那奴婢该怎么称呼您?更何况众人皆知您是名副其实的青阳王妃。”
  浣萝羞涩地笑着说:“叫我慕容姑娘就好。”
  嫣红一脸惊骇,摇头道:“不可,这让青阳王殿下知道了,非责罚奴婢不可。”
  浣萝也不再推却笑道:“好吧,那就依你。”说到这里,浣萝顿了顿,接着问道:“嫣红,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此刻的百姓平日里该做些什么?”
  嫣红想了想,说道:“王妃娘娘,奴婢家本就世世代代为农,此刻应该是种植的时刻。”
  浣萝一脸惆怅,嫣红以为浣萝略有不适,问道:“王妃娘娘怎么了?”
  浣萝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如今已是种植时节,可是在来长安的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他们忙于逃难,无暇耕种,只怕今年会颗粒无收。我在想,如果到了今年秋冬时节,会不会整个天下满是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百姓?”
  听到这里,嫣红接着说道:“娘娘说的这些,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奴婢记得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记起阿爹对我们一家人说过的一句话,人误地一季,地误人一年。”
  浣萝听罢,神色黯然。
  这时,司马韶神色匆匆地来到后花园,见到浣萝说道:“浣萝,我们即刻启程返回洛阳。”
  虽说已准备好这几日启程,但见如此着急,浣萝还是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