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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气息带着侵略性,一点点侵占她的私人领地,程舒诺肩膀塌了下,她想躲开身前的人,却又退无可退。

    她醉的意识迷离,对危险的感知也变得不够敏锐,可还不至于浑然不觉。

    对方咄咄逼人,程舒诺扭开头,试图避开,男人依旧没给她躲避的机会,呼吸熨过来,几乎贴上她的唇,“你对我……”

    他停顿,掐着她的腰,眼眸深邃,“真就这么不满意?”

    他声音低而哑,程舒诺眼神变得游离,她还是想躲,男人却拇指压上她的唇瓣几乎粗暴的揉捏她的唇,擦掉她嘴角残留的半抹口红,“到底是不满意,还是不甘心?”

    酒精麻醉了大脑,程舒诺的盔甲伪装,此刻最为脆弱,她被他引诱地往下问:“有区别吗?”

    男人的指腹没彻底离开她的唇,依旧压着她的唇角,他低头审视她,口红被他揉花了,凌乱地晕在唇边,程舒诺眼角微微泛红,眼眸水波流转,他眼神微黯,声线往下压,“如果是不满意,我们去开房。”

    程舒诺疑声:“开房?”

    他理由正当,“反正你也喝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掌一路往下滑,握住女人白皙的脖颈,一寸一寸地轻轻箍着她,他第一次那么直接,声音沉到底,不依不饶地问:“你说好不好?”

    程舒诺抻了抻脖子,却仍提不起几分气势,她一双眼睛缀着星星点点,美眸流转。

    狭小的空间里,头顶的光线晕下来,扯开两道交叠的身影,她被人抵着墙,搂着腰,男人压着她,近到呼吸交融,酒精在鼻间肆意流窜混着那人衬衣上的淡淡清冽味道,蛊惑人心。

    一切都刚好,逼仄的空间,暧昧的距离,烂醉的女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意乱情迷,荒唐的,肆意的放纵。

    程舒诺脑袋很重,实在算不上清醒,仅剩的那点理智,让她勉强抬手推身前的人,“离我远点,很烦。”

    她抱怨,话语有些不耐,见男人不为所动,她又断断续续地说:“我很烦,没心情,和谁都没兴趣。”

    她垂着头,态度恹恹的,看状态确实对什么都没兴趣。

    林宴听到这,退开一点,他托起程舒诺的下巴,垂眸凝视她,嗓音很闷,“你喝醉了。”

    程舒诺随着他的动作,被动的抬头,怔怔看着他,她眼神有些散,起了层白雾,“我没有。”

    她不愿承认,却早没了先前在包厢的气势,眼下有些无助,也有迷茫,表情无辜又可怜。

    林宴抿着嘴,眉眼压着眼,他不置可否,程舒诺却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睫煽动,“我很累,你能放手吗?”

    林宴右手还搭在她腰上,搂着她,强势地把她压在墙上,她身上只有单薄的针织衫,墙壁靠的久了,寒意便渗透了过来。

    她声音很小,有点祈求的意味,林宴想了想,稍微往后撤了步,没让她继续靠着墙,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程舒诺还是走不了,反倒离他更近了,她拍了拍腰上的手腕,有些恼,“你放手,都说了不喜欢,不喜欢你。”

    她有气无力地说,林宴黑眸紧紧看着她,语气略沉,问:“不喜欢我?还知道我是谁?”

    程舒诺酒量差,林宴比谁都清楚,喝多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当初交往的时候,程舒诺醉过一次,两人的第一次,程舒诺就是借着酒劲,和他混乱的纠缠。

    也是那一次,两人确定了关系。

    程舒诺眼神和他错开,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好一会,轻轻“嗯”了声,她缓缓道:“知道。”

    她很轻地吐出两个字,没再拍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腕,重新抬眸看他,目光那么深,那么沉。

    林宴视线和她触上,此刻的程舒诺,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强势,她柔软地看着他,两腮红红的,眼睛又雾蒙蒙的,林宴却被这么一眼,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眼前的女人,和他记忆力的女孩飞快重合,程舒诺应该是这样的,她软弱,乖乖地追寻着他,无条件得依赖他。

    他嗓音不断地低下去,“那你是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跟出来?”

    林宴有意停顿了下,搂着程舒诺的手臂越发收紧,“又为什么对你这样?”

    程舒诺也不知怎么的,听了他的话,突然就笑了笑,摇头说:“你总有你的理由,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是白问。”

    她没看他,尾睫颤了颤,声音细细的,“和你在一起,一直很累。”

    林宴心里想过千百种答案,却怎么也没料到程舒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当下有些愣住,程舒诺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语气严肃:“你先放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宴看她,表情惶然,眼底很多情绪叠加,酸酸涩涩,层层叠叠,他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织住,好一会,才勉强稳住声线,问她:“你要做什么?”

    程舒诺板着脸,很认真地说:“尿尿,我快憋不住了。”

    “……”

    她扭了下腰,想挣脱束缚,“真憋不住了呀。”

    “……”

    气氛突然就变了味,林宴内心挣扎了一秒,松开她,程舒诺没了林宴的搀扶,她身形摇摇晃晃的,都有点站不稳,林宴又只好扶着她的胳膊。

    程舒诺却眯着眼问:“你跟着我进女厕干嘛?想看什么?”

    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啧,原来林律师是这种人啊。”

    林宴瞥她一眼,他不跟醉鬼计较,难得顺着她说了句玩笑话:“想看你,可以吗?”

    程舒诺意料外地有些害羞,嗔了他一眼,“你赶快走吧,我要尿尿了,真憋不住了。”她说话间,就推开林宴往前走,窸窸窣窣地拉衣服。

    林宴见状不对,赶紧拉住她,他无奈,拉着程舒诺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这是楼梯间,注意影响。”

    程舒诺愣了下,“怎么回事?那洗手间在哪啊?”

    林宴牵着她往前拐了个弯,“前面一点点。”

    他见程舒诺很着急,步子不禁加快,领着她往洗手间走。

    程舒诺喝多了,原先连路都走不稳,现在又被他拉着走,明显跟不上男人的步伐,她微喘,“林宴你慢一点,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快不行了啊。”

    林宴:“……”

    ……

    程舒诺去洗手间的功夫,林宴回到包厢,林栩见他进来,着急地问:“小叔,姐呢?”

    刚才程舒诺离开,程舒诺的电话就响了,他原先想追出去,却被林宴阻止了,连手机都落到了林宴手里,也不知道他看见什么,紧接着便跟了出去。

    林宴没急着回答,他弯腰拿过程舒诺的外套搭在臂弯,又拎起程舒诺的包包,他方才用余光轻轻扫向林栩,“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

    林栩呆了一秒,傻傻地问:“怎么了?我叫错了吗?”

    林宴站直身子,整理自己的衬衫衣领,随后居高临下地睨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你喊我小叔,她就不是你姐,现在先喊名字。”

    林栩:“现在?”

    林宴:“以后有变动,我会另行通知你。”

    林栩:“……哈?”

    林栩一脸茫然,林宴也没多嘴解释,转身对王律师交代了几句,片刻后,再次推门离开。

    林栩困惑地挠了挠头,目送林宴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总觉得今晚的小叔有点不同,好像有什么沉寂许久的东西,突然苏醒了一样。

    像雪后大地,突然春光乍泄。

    ……

    程舒诺从洗手间出来,状态依旧不太好,头疼欲裂,脚步也虚,她很想睡觉,没力气在折腾。

    她晃了晃脑袋,逼自己清醒了几分,右手撑着墙,朝包厢走去,还没走开几步,有人揽住她的肩。

    程舒诺被动往他身上靠,眯着眼瞟他,不冷不热地问:“怎么又是你?”

    林宴右手搭住她的肩膀,扶着摇摇晃晃的程舒诺,他眉目深沉,声调却没那么冷,“我送你回去。”

    程舒诺:“回哪?”

    林宴:“回家。”

    程舒诺缓慢地撑开眼皮,想认真地看他,再仔细琢磨他的表情,可眼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默了默,只是简单地眨眼,拒绝道:“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回去。”

    话语间,她便想推开林宴,林宴没由着她胡闹,他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神情,声音倒是再次放软,“你喝醉了,自己回不去。”

    程舒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征询似地问:“那你可以让林栩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