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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里,卫朝雪安静地等着易卿尘办手续,然后手被牵着过机,安检,直到坐进机舱,整个人依然是懵懵的状态,连眼睛都没了神。

    忽然,感觉手背覆上了一层温热,那人微微一用力,握了握。

    卫朝雪抬眸,看向他:“易卿尘,你不必陪我来的。”

    “这会才说这种话,刚才哭哪儿去了。”

    卫朝雪轻叹了声,窝在了座椅里,“我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哭。”

    易卿尘看着她,顿了顿,“还难受吗?”

    “嗯?”

    “爸爸。”

    卫朝雪抿了抿唇,“我才停下来,易先生就来提旧事了。”

    “我小时候也没少被我爸打。”

    “父子关系大都如此。”

    “所以以后,要是有儿子,我不会打他。”

    卫朝雪:“……”

    她的视线偏到一边,看向窗外的云层,没有说话。

    易卿尘看着她的后脑勺,忍不住唤了声,“朝雪。”

    “嗯?”

    “睡会。”

    “我刚睡了午觉。”

    “那我睡会。”

    卫朝雪愣了下,转过身,见他侧到自己这边,闭目养神起来。

    心里忽然有些心疼,易卿尘一直是个神人,但在她这里,会累,会生气,会撒娇,会无奈吧。

    ——

    机身缓缓降落,最后一个颠簸,在机场上迅速滑行,最后减速。

    赛维亚,他们到了。

    凉风掠过,卫朝雪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肩膀被易卿尘揽着,走出了机场。

    易卿尘看了眼手表,“先回酒店休息一下,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

    “嗯。”

    两人颠簸了长途,是得调时差了。

    塞维亚是个世界级港湾,但在城镇里却拥有难得的安静,大概是以捕鱼为业的关系,房子大都建得平且矮,甚至经过一些古老的房子,还能看到外墙之中镶嵌的贝壳。

    两人走到酒店,已有人等候在那里。

    卫朝雪见他恭敬地弯腰,接过行李后引他们进去,她心里莫名有些空落,仿佛在走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去迎接一场陌生的悲剧。

    浑浑噩噩地休息了一会,便已是天明,等卫朝雪醒来时,已经看到客厅里摆了早餐。

    “过来吃点。”

    她摇了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点吧,不然没力气。”

    “易卿尘,”她抬手掩住眼帘,深深地吸了口气,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从前不愿意面对的,越拖,以为心里结了痂会好的,却没想,再次亲手揭开,有多痛。

    ——

    大使馆里,卫朝雪每走一步已是面无血色,直到看见面前的红木盒子。

    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易卿尘怀里。

    “卫小姐,节哀。”

    易卿尘接过话,此刻的卫朝雪早已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脑袋嗡嗡地,双手抱着那两个盒子。

    “这件事,有劳你们了。”

    易卿尘点了点头,正要转身。

    “对了,易先生,之前您来的时候向我提过的一件事,我这边已经有进展了,原本是要跟您的秘书汇报,但听他说您会亲自过来。”

    听到这话,易卿尘眉头微皱,想了想,道:“我得先陪我夫人……”

    卫朝雪忽然攥着他衣袖,站直了身子,“我没事,你去办自己的事情吧。我想自己出去散散心。”

    易卿尘依然是不放心的样子,“我送你回酒店。”

    “我不想回去。”

    一想到那空落落的封闭之地,她就快要绝望疯了。

    “可是……”

    “不如这样,”大使忽然开口,“我让这里的工作人员陪着夫人吧。”

    听到这话,易卿尘询问似地看向我朝雪,见她点了点头,便道:“那就辛苦你们了。”

    走出大使馆门口,前面便是偌大的欧式广场,古朴与厚重的历史并存,平地中卷起的风掠过她的纱巾。

    双手抱着父母的遗物,却恨不得融进自己身体。

    忽然,草坪上停落了几只白鸽,卫朝雪忍不住走上前,到底是个和平之境,见了也让人不由心宁。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卫朝雪忽然问身旁的年轻女性。

    “三年了。”

    “不长,不短。”

    “是呀,我原本就是外调来的,三年过后,就要回国了。”

    “真的,恭喜。”

    卫朝雪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用这样的对话来让确定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