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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朝雪握着易卿尘的手蓦地收紧。

    "徐姨,"易卿尘看了眼站在大伯娘身后的妇人,"今天客人多,您忙完就回易宅吧。"

    顿时,卫朝雪惊愕地看向他,只听他道:"朝雪就爱吃你做的菜。"

    说罢,朝大伯娘道:"我们先走了。"

    "易先生!"大伯娘忽然拦住他,"你们既然来了,不坐下吃饭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你们大伯还在客厅里等着呢。"

    易卿尘看到这伸手的动作,忽然笑了下,"要说礼貌,买这套宅子的时候,我已经敬过了。"说罢,略一垂眸,"朝雪不想吃,大伯娘,让道吧。"

    卫朝雪看着易卿尘四两拨千斤地堵住气势跋扈的大伯娘,然后将她带出主屋,再一步步走在红毯上,走向这大闸门通往的外界。

    卫朝雪直至坐上车,还恍惚地双手握着,她现在脑子里思绪乱撞,奶奶的严肃的话,卫朝月的笑脸,大伯娘尖锐的声音,还有徐姨不安的神色。

    "我想出去。"

    她忽然脱口道,双手捂住耳朵,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追逐着各自的利益,自私,虚以委蛇,她就恶心。

    易卿尘转了方向盘,将车子开向下山的路。

    卫朝雪把脑袋靠在窗沿边,她今天太累了,盛装打扮,却没想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奶奶。

    浑身脱力,不知发呆了多久,易卿尘的车缓缓从环城开进了市中心,然后再是老城区。

    "易卿尘……"

    她嗓音像堵着水的水龙头,嗡嗡的,"我要下车。"

    易卿尘看了眼这附近的景色,灯火阑珊,偶尔是结伴的行人,现在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夜风吹过,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

    "想走路了?"

    "嗯。"

    卫朝雪低着头,轻应了声。

    "这里不能停车。"

    "车……"卫朝雪看了眼四周,刚才还神思恍惚,现在一抬眼,才发现不远处摆了个小摊。

    当路过风尘仆仆的行人停下来时,那垒得一层层高的蒸笼就会被打开,腾起热热的水蒸气,即使隔着远,她都仿佛闻到了香味。

    "咕~"

    忽然,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卫朝雪发现易卿尘看过来的眼神,忙瞥过头去,"咳咳咳~"

    "渴了?"

    易卿尘问道,语气里夹着一丝好笑。

    "我要下车买水。"

    "不用,"易卿尘打开储物箱,"车里有。"

    卫朝雪:"……我不喝你的水。"

    她看了他一眼,想到刚才打的那巴掌,余恨未消,她哪是那么容易没脾气的人,再怎么样都要僵持下去。

    "你停一下,把我放下来,自己把车开走。"

    易卿尘的车缓缓穿行过老路,就见卫朝雪的目光一直粘着那家小地摊。

    其实这里两处植满了花树,入夜安静时分,花香更浓,尤其当窗户打开,沁入心脾。

    他是带她来闻花香的,没想到,却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吃摊把她吸了过去。

    "现在夜间九点半,这条街是出了名的案件多发地,你看这两边的树,伸得很高,经常有小贼趁爬树就钻进人家里。

    "当时有提出说要砍,却有人站出来说不成,这一砍就坏了槐树的风水,槐为木鬼,少了一棵,可就是破了个洞,那到中元节的时候,这条道烧纸都要乱套。"

    卫朝雪被他说得整个人颤了下,寒毛立起,"你,你别吓人。"

    "不过那是别人,现在深夜,天凉地冷,你穿着红裙子走在这种小路上,远远看过去就是一道模糊的瘦影,吓人的就是你了。"

    卫朝雪:"……"

    "还有刚才那个小吃摊——"

    "等下!"

    卫朝雪抬手打住,"你别说了,我今晚喝了酒,胆子够壮的,不信你的邪。"

    "没,我只是提醒你,那个小吃摊老板娘有个奇怪的脾气。"

    卫朝雪皱眉,心里还惊悚着离了他一寸,"什么?"

    易卿尘扫了眼她的包包,"买单的时候,只收现金,不接受转账。"

    卫朝雪愣了愣,旋即,松了口气,猛不丁,似又想起什么,低头翻开小包。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带现金?!"

    "呵,"易卿尘笑笑,"昨天泡了红酒,钱包都湿了,本来就没几个钱,还晾在桌上。"

    卫朝雪脸颊顿时晕出了红:"……说得好像你也有似的。"

    易卿尘忽然探上身来,卫朝雪睁睁地看着他,正要开口,就见他长手打开她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

    "我身上是没有,但车里有。"

    卫朝雪看到现金,眼睛霎时亮起,却被他挡了下,"不过你也是不要的,毕竟连水都不喝的人,又怎么会为五斗米折腰。"

    五斗米,这哪是五斗米啊!

    卫朝雪余光又瞥了眼那小摊,生煎包,小笼包,酒酿丸子葱油拌面!

    她想到心都要飞出去了,想到今天中午参加婚宴,人多还带着心事,根本就没吃饱的——

    “我是不要你的钱,但我可以,"卫朝雪伸手指了指他的鼻尖,"借你的。"

    此时易卿尘离她不过寸许,笑了笑,眉眼勾魂摄魄,磁声落了个字:"好。"

    说罢,拿了钱,转身去打开自己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