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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成君“啪”地合住书卷,抬眸轻蔑地回望上官小妹,一双冷目,泛着太液池冬季的寒凉,直直穿过上官小妹单薄的身子,让她一时脑中空白。

    “嫔妾昨日刚办了喜事,今日严肃起来,难免达不到太后的要求。要是太后娘娘能与嫔妾说说昨夜嫔妾独守空房之事,嫔妾应该会伤怀许多罢?不知道太后说不说的出口呢?”

    这话一出口,长乐宫的上上下下躲着的藏着的看热闹的,全都知道了昨夜霍婕妤并未被皇帝临幸,不只是皇后从中作梗,太后也不深不浅地参了一脚。

    霍成君早就准备好了,一来就三两句话把上官小妹和许平君绑在了一起,也从今儿往后,掖庭是何种关系,明眼人都已经清楚。这是她拉住刘询全部心的手段之一,她想让刘询看到一个从高傲小姐变成柔弱美人的自己,她要他疼惜,要他跟自己的心一起快乐,或是一起苦痛。

    而这些,上官小妹想不到,她永远都参不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到底可以压下多大的赌注。

    “陛下的事怎么能由我们过问,昨夜之事,却是皇后做的不对,但你不该对皇后心生怨恨。”听见上官小妹低沉下来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悔意和不甘,成君松下来的防备又紧张起来。

    “嫔妾方才诵读女戒,太后还指责嫔妾言语过于愉悦,现在却又说嫔妾带着怨恨,嫔妾不懂应用何种态度面对娘娘。”

    上官小妹仅有的与霍成君的正面冲突,都没有跟打开话匣子一样斗嘴,更多的是刀光剑影的真比试。

    上官小妹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只能换了话题:“暂且不说你的态度,哀家的态度,你心中私心想着昨夜未侍寝,免不了有些难过。可你总该知道昨夜是皇后身子有恙才会唤了陛下深夜探望的吧!你一个小小的婕妤,知道皇后身子有恙,却还沉醉于奢靡繁华的婚礼洞房,不恭恭敬敬去椒房殿探望随侍左右,是不是有罪呢?”

    上官小妹手抚上门框:“哀家听说,昨夜皇帝可没有免去你近前服侍皇后的事情。”

    这不是情理之中吗?一个刚娶进门的新妇,凭什么要在洞房花烛夜去服侍正妻呢?

    上官小妹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

    这是她的错,昨夜实在疲惫,没想着服侍刘询,也没过问宫中事宜,一心扑在床榻上,想好好休息,好面对今日早已准备好的刁难。可放松的一刻,反倒成了现在的大错。看来她还是要打起所有精力,一刻也不能放松。

    “椒房殿事宜是嫔妾失察,自是会向娘娘赔罪。”

    “赔罪?”上官小妹咄咄逼人:“你坏的是礼制,赔罪就可以了?那掖庭礼法都可以歇着去了!”

    上官小妹一拂袖,转回宫中:“传我口谕,霍婕妤昨夜服饰皇帝不够尽心,对身子有恙的皇后置之不理,意同不忠不孝。且昨日封婕妤之礼也太过铺张奢靡,哀家为正掖庭风气,不得不传此谕告诫掖庭众人。但看在霍婕妤新晋,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许平君听完,觉得罚俸半年根本不足以杀霍成君的锐气,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添词加句,却被上官小妹一个眼神扫了回去。

    “太后娘娘!不过是个口谕,不过是罚俸半年,不痛不痒,她怎么长教训?”

    “住口!皇后可忘记了,昨夜身子有恙的是你?”上官小妹悠悠的一句话点醒许平君,许平君眉头一皱,然后赶紧坐下,揉着太阳穴做出虚弱的样子,牙齿却咬的“咯咯”响。

    红儿在外面看着成君一脸淡漠,觉得不够解气,匆匆跑回殿中:“太后娘娘,霍婕妤娘娘可还在外面等着请安呢。”

    上官小妹执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眉头一挑,戏虐的笑容漾上嘴角:“是啊!折腾了半日,竟然忘了霍婕妤是来给哀家请安的了。可哀家现在并不想见她这副轻狂样子,怎么办才好?”

    红儿偷着笑了笑:“自然是让婕妤娘娘在下面跪一跪,跪到娘娘解气了,再让她请个安回桂宫了。”

    许平君点点头:“这方才是小惩!”

    上官小妹挥了挥手:“既然知道,就去给霍婕妤传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