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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君就怀着沉重的心情想通了这件事,无论她之前是被赵安卿如何讨厌过,至少他们待在一起的这些年,他做的已经超出一位义兄应该做的了。

    赵安卿不说为何视她如生命一般保护,好像她一定能明白似的。

    用罗帕擦去眼角的泪痕点点,成君做了个深呼吸。

    她对着安卿说道:“哥哥的情谊,待我光门耀祖,有所成就以后,必定要还的。”

    安卿只当她是小孩子的话,顺着她答应:“那我先记着了。”

    她这才展颜一笑,而成君那样一抹恍如冬阳的笑容,瞬间就将原本灰暗的天色照的明亮。赵安卿觉得自己实在是陷的太深太深,以至于这丫头弯一弯嘴角,他都会觉得春天来了,然后把自己的生命打包给她也在所不惜。这种爱,让他活了二十年,才确确实实知道辛苦何谓。他仿佛生来就已注定是一株缠着海棠树的花藤,永远无法离开她独自成活,永远在保护在牺牲在成长。

    “你可要信我才是!”她冲他眨眨眼,显得伶俐又俏皮:“小时候你从来都不会信我的,说我是爱哭鬼,长大都不会脱离娇滴滴大小姐的身份。但你看现在的我,经历了那么多劫难。虽然没有改掉爱掉眼泪的坏习惯,至少再也不会娇滴滴了!”

    安卿一挑眉头,装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逗她:“有么?”

    “有!”成君一扁嘴:“我就知道你又打趣我呢!”

    安卿朗笑,头一次心中觉得如此舒畅:“好了,只当我信你好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不会辜负你的,从今以后,我霍成君发誓,一辈子信你敬你,安卿哥哥,你也要答应我,无论今后上官皇后要让你干什么?你都不要上当,不要……”

    她磕磕巴巴,有些说不下去了,安卿心知成君的担忧,接道:“我赵安卿发誓,永不会背叛你。”他说罢,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心里沉甸甸地压着什么?让自己无法喘息。他看见成君咬了咬唇瓣,那一瞬间的面容,竟有些惨白。

    成君,他是不会怪你的,不管你是否真心信他,赵安卿这一生,是绑在你身上,无法挣扎了。

    “我知道了。”她闭了闭眼,然后站起身走出亭子,看见一脸担心的云,成君默默站住,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云儿,我又伤害到他了,对吗?”

    “小姐,我们自己选择的路确实没有走好,确实留下很多人替我们受伤。公子没有错,是我们,太任性了。”

    听完云的一番肺腑之言,成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错了这么这么久,久到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的人可以活得更好。可刘弗陵不好,他为了自己付出太多,甚至在痛苦中独自沉睡,什么时候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所以,霍成君,一定一定要强大起来。终有一天,她会好好看着刘弗陵醒过来,会看见霍光对自己竖起拇指,会看到一个不被自己伤害的安卿哥哥。 “怎么现在才来?没有休息好?”霍光坐在矮桌一边,在竹简上忙碌地写着。他没有抬眼,看来是很忙。如今新皇登基,怎会不忙呢?

    “成君坏了规矩,现在才到,还请爹爹责罚。”她走到一边的软塌上跪坐下来,后背挺得笔直。

    “私下里一两次,只当你是小女儿情态可以原谅,可府中人多口杂,你又初回来,别落人口舌。”成君知道霍光指的是霍显,怕霍显从中作梗,遂恭恭敬敬答了个“是”。

    “还有!”霍光停下笔:“你应该知道为父今日叫你过来书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