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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公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朝廷腐败,奸邪之人又岂止这六贼呢!那叫李彦的虽然死了,可还有个叫李邦彦的。这李邦彦凭着善讴谑,能蹴鞠,讨得太上欢心,身居高位无所建树,却更是奸恶之极,投降卖国。

    金兵上次入侵之时,本有李纲、种师道等忠臣良将力主抗战,已有退敌之策。可这李邦彦等一群`奸臣却鼓动圣上割地求和,排挤弹压忠臣良将,甚至向金兵通风报信破坏抗敌。竟使朝廷有兵将不用,不做反抗,割地求和。

    终于激起民愤,太学生们伏阙上书,请求诛锄他,百姓们堵在皇城门口要打死他。朝廷这才将他贬逐出去,提举亳州明道宫。但他临走时还是安排了同伙的卖国主和派唐恪等奸臣,继续在朝中掌权祸国!”

    义牲堂的人听了九公讲述六贼的这些事情,却也并不多话,只是心中有数。

    翌日,破庙开始紫烟缭绕、炉红鼎热,一派炼丹景象。也少不了劳烦九公,请他老人家帮忙买些焰硝、硫磺、蜜蜡、桐油、皮纸之类的物料。九公虽是不予推托,心下却有隐隐易水之悯寒,知道又要有人去惩奸除恶,视死如归了。

    几日后,破庙里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仅四五人住着而已。两位乞丐,一位是九公,一位是初来乍到的暂住乞丐。三位等死的,有的等了经年,有的等了数月。九公早出晚归一如既往,山林破庙一片沉寂。

    燕姓男子知道,离开的那几位不一定再回来了,下一个离开的,就该是自己了。但不悲不喜,早已是心如死灰。只是,总有那如梦似幻的记忆挥之不去,一个清晰如昨的脸孔时常浮现,却分辨不清是爱是恨、是怜是仇。

    曾经游侠不知愁,良马换粗酒。一日京华琴箫逅,才懂乌江秋。无缘朝暮相携手,相思复何求!莫明前世何所结,此情且成空?若夫确有黄泉路,他日去,问地府!

    ……

    残月,四更。破庙不远处的偏僻林壑中,慢悠悠的挺起两个黑影,无声似鬼。借着山林枝叶缝隙透下来的微光,一个鹘行,一个蛇走,悄然而至。两个人都蒙着面,一位飞身上了破庙外的大树,稍作探查,旋即空行轻落房顶,身法迅捷轻健,显然轻功不错;一位翻身越过院墙,伏地观听,忽而急速匍匐,欺近一间偏房窗下,身手也是不凡。

    房顶那位轻轻揭开一片屋瓦,从孔洞向房间里面俯视。屋里未燃灯烛,但是这间堂屋的门窗都敞开着,借着星月的微光,模糊可见正是供奉着牌位的所在,没有住着人。此人复原了屋瓦,猫行至屋檐,滚翻而下,勾着檐梁一荡,从开着的窗户燕入堂内。

    欺近偏房的那位也因屋里未燃灯烛,没有捅破窗纸,附窗暗听,隐约可闻鼾声。见同伙进了堂屋,于是溜着墙边跟了进去。

    两人没有去动那些牌位,而是向案上桌下、犄角旮旯处搜寻着什么。堂屋里的东西并不多,陈设简单。除了罗列牌位的宽大桌案,角落还有一个古旧的龛柜,龛柜里面放的是武朝闻生前遗物书箧。

    两人并未拿了书箧就走,想是那秘要之物怎能放在如此轻易得手之处。于是将书箧端到窗前,借着微弱的月光,一本本地仔细翻看书册。无奈尽是些经史子集、学子之书,哪里有什么秘笈。看来是藏在人家身边了,不惊动人家怕是不容易得手。

    轻功不错的那位向同伙比划了几个手势,那同伙点头示意明白,出屋藏到暗处。做过手势那人背起书箧,出屋跃上院墙,纵身飞去。似是用力过猛,一脚蹬下两块砖石,砖石落地相击,铿然有声。暗夜里山林空寂,这响声格外悦耳。

    老乞丐依然酣睡,同屋的那位暂住的乞丐起身出屋,先是到陈列牌位的堂屋看了看,而后也从砖石掉落的那面墙上飞跃出去。动作平常,轻描淡写的身法,但却也瞬息不见。

    另一间偏房里面也有人起身,便是燕姓男子,他是第一个因砖石掉落之声而醒的,而那位已经追出去的暂住乞丐,在两位蒙面人刚到破庙之时就已醒了。

    燕姓男子也是先到那陈列牌位的堂屋看了看,自然也是看到了书箧被盗。于是回房踢醒了另两位还在睡着的兄弟,而后也翻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