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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军营正门西侧的主帅府邸中,恢复了一身轻装的昭原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神色悠闲地品着手中的香茗,而分坐在他两侧的,是主帅李凯阳和他的副将许崇,至于其他的将领参事,都没有被昭原宣见议事。

“李帅,演习最开始的惊雷营和云龙营都是你亲自调教的吧?”昭原捧着茶杯,突然开口问道,听不出情绪的平淡声音瞬间刺破了此刻的诡异宁静。

“是!”仍旧神情凝重的李凯阳嗫嚅了片刻,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个羞愧的“是”字。

“这两支军队不错,虽然其中的不少士兵体质稍弱,但士气很足,纪律严明。”昭原放下了茶杯,点头赞许道。

昭原的赞许令李凯阳和许崇两人更是羞愧难当。

要知道,整个南疆军营中,拥有最多新兵,伙食待遇及器具装备最差的,就是惊雷营和云龙营,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身为主帅的李凯阳才决定亲自担任这两支军队的总教官,以免他们拖了全军后腿。

谁知在今日的军演上面,他们却成了唯一的亮点···

“臣有罪!”李凯阳和许崇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慨然长拜。

昭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惺惺作态地前去搀扶,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一介傀儡皇帝,尚且需要去讨好许多人,有的讨好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而有些讨好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但现在的他,只需要就事论事而已,李凯阳组织的军演确实一言难尽···

难怪秦川淮说其刚正坚毅,不懂曲直,军演的这种情况,分明就是被下属架空权力的迹象啊···昭原心里感叹,对李凯阳却是再无戒心。

两鬓斑白的五旬老者只是缺乏一定的御下之道和制衡手段而已···

看来,南疆的水很深啊···昭原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皱紧了剑眉···

按寻常惯例,皇帝巡视城池之时,一般都会在太守府中留宿,所以,大多太守府都会建造一处规格最高的小院,以备不时之需,然而,徐城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因为是极南边境,坐镇京城的君王几乎不可能亲临,所以徐城城主府非但没有建造特殊规格的别院,就连除城主家眷所住房间外的其他厢房亦朴素简陋,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更别说让尊贵的昭原皇帝和宁贵妃、宋贵妃入内休憩了。

这也是城主徐孝德在接到昭原即将巡视南疆军营的消息时最感棘手的一件事。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自小习儒家之礼的徐孝德最是看重上下尊卑的礼仪规矩,若是怠慢了昭原皇帝,不说是否会被昭原降罪,他自个儿都会感觉戚然羞愧的···

说实话,并未因多日的养尊处优而“由奢入俭难”的昭原对南疆营地的粗陋营帐并不怎么挑剔,只要稍微干净点,哪里不能睡,只是转念想到娇贵的小蝶和花舞,怜香惜玉的他还是没有留在军营,而是由城主府的几名侍从带路,驾车前往了距军营两三里外的城主府。

而此时此刻的城主府中正人来人往,忙碌不停,热闹得仿佛一年一度的春节佳期,尤其是后院的一间华美厢房,十几个丫鬟仆人正蜜蜂一般地添置着全新的装饰家具,清扫着哪怕已经非常干净各处角落,就连徐孝德一直舍不得拿出共赏的几件古玩珍宝都用作了摆设,以拔高一些房间的格调。

房间外面的碧蓝莲池旁,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瞪着水润明亮的杏眼,气鼓鼓地瞪着徐孝德。

“爹,这可是女儿的闺房呀!你怎么能随便让给别人住呢!”俏丽无俦的小仙女鼓着白嫩的粉颊,满是怒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