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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欲严词反对,听起来却若一句娇嗔。

他忍不住伸手用手背触抚她的红靥。“我会,一定要。”

“敬桐……”她一叫出他的名字,他立刻愉快的笑了,教她羞得无法往下说。

“慢慢来,嘉茹。我说过,我是很有耐心的。”他的手掌贴住她半边颊。“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要去哪?她来不及问,他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她听见他一路吹着口哨出大门。

嘉茹把地虚软的身子放进椅子,举手摸她的嘴唇,摸到一朵她未曾觉察浮在那的笑容。天哪!她的反应和表现都像个白痴。难怪他说着“一定要”时,笃定得仿佛他确信当他再吻她,她还是不会拒绝。

她为什么没有拒绝呢?如果她对自己够诚实,她该承认那也是她要的。她同意,它的确很美好。感觉很好。太好了,令她害怕。

她害怕,不仅因为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和她父亲关系密切的男人。她的日子里承担不起更多波折,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的毅力呢?她必须禁止他再过分亲近她;她必须制止自己宛若个不知情为何物、渴望品尝爱情之果的少女。而她的确不知热恋和接受一个男人的感情,是何滋味。

可是他对她未见得是出于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她警告自己。

敬桐的脚步声进来了,比出去时要快些,仿佛不如此,她会不见了。

他手上拿着个黄色公文袋,抽出里面的文件,摊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并放下一枝金笔。

“你仔细看一下这份合约,若有遗漏或你不满意的地方,我立刻修改。看完麻烦你在这里和这里签字。”

嘉茹根本没有心思细看合约内容,虽然她做出专心详阅的样子。当她在他指示的地方签上她的名字,感觉上,她仿佛签的是一纸终身契约,自今而后,她再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情网了。

※※※

“啊,谢谢你,蒋小姐。”

嘉茹感激地接过敬桐的秘书端来给她的冰咖啡。蒋云菲约莫五十上下,留着爽丽的齐耳短发,热诚而亲切。一个上午她都尽量抽空到楼上来帮她的忙。

“真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我知道妳很忙。”

“哪裹,妳才辛苦呢!我不过舒舒服服坐在冷气办公室,你却在工地里流汗。”

“哦,没有关系,我习惯了。”

嘉茹喝一口冰咖啡。她本来想今天来做些详细测量和初步规书,好尽快开始她的设计工作。早些开始,早点结束。她没有和敬桐约时间,只想做完她要做的事,径行离开,因此她只草草用发带把头发束在脑后,穿了件蓝格子旧衬衫,褪色牛仔裤和运动鞋,也没化妆就来在她旁边的蒋云菲,虽然她自己说她五十多岁了,看上去像才四十出头,真丝套装底下的身材依旧保持得相当迷人,适当的妆扮突显出她职业妇女的精干。跟她站在一起,嘉茹自觉像个寒碜的乡巴佬。

“如何?忙得差不多了吧?要不要到楼下办公室吹吹冷气,休息一下?何先生刚来过电话,他要下午才会来呢。”

她给嘉茹送咖啡上来之前就提议过好几次,嘉茹怕碰见敬桐,婉谢了。她还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再见他的面,经过昨天那一吻,她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以前也曾经有客户私下邀约她吃饭,但仅止于吃饭而已,不管他们事后如何企图追求她、接近她,她始终把持着她的原则:绝不和他们存感情上的瓜葛。敬桐却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她的防线。她的失去原则,也使她失去了立场。现在她需要花些时间来重新建立她坚守的原则。

她和蒋云菲来到七楼办公室,一出电梯,清凉怡人的冷空气迎面扑来。不知怎地,当她望向敬桐关着的办公室门,明明已知道他不在,而且这才是她愿意下来的原因,她仍有份莫名的怅然和失落。

云菲为她推来一张黑色皮椅。

“对不起,凌小姐。办公室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到处乱七八糟的。”

其实她和敬桐在这层楼未装修好的办公室,除了部分油漆未粉刷完成,其他都还不错。

象牙白的瓷砖地板配衬得桃心木办公家具格外出色。她进去遇敬桐的办公室,宽敞的方型大窗几乎占去半面墙,充足的阳光使得办公室显得朝气蓬勃。榉木地板光可鉴人,比起一般惯

铺昂贵华丽地毯的办公室,另有份温馨的感觉。

“谢谢你。”嘉茹坐下来,望着坐进办公桌后面的云菲。“蒋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云菲笑着。“这么明显吗?奇怪,都是东方人,可是来自新加坡或马来西亚的中国人,似乎还是和这里的同胞有所不同。可是我就看不出别人如何办到的。”

“是妳的口音。新马一带的人说粤语,有种特别柔美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