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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爷含笑打断他的话:“渴饮山泉饥餐松实就可以成仙吗?不饿死才怪。”

“二爷爷……”

“孩子,谁看过神仙了?我从来就没告诉你人可以修成神仙。我们徐家五代以来,如果能修成仙,应该有一二十个什么散仙了,是吗?”

“那……二爷爷为何在黄山隐居呢?”

“二爷爷喜欢黄山,如此而已。人老了,确是喜欢清净无为。哦!你打算何时看望你爷爷?”

“爷爷已派人已派人捎口信来,说年底可能回来一趟,天台山那几座山林新树已经茁壮成林,用不着照料了,所以打算回家过年。”

“我想,你爷爷可能要带你到天台故乡住一段时日。”二爷爷笑笑说:“去年他派人到黄山,说发现了张真人留在四明石室的内丹宝录,似乎与曾祖父留下的心诀有所不同,他希望能从中参悟一些秘诀来。你的天份特高,说不定会带你去参研那什么宝录。”

谈说间,宝方寺在望。两名中年僧侣,正在山门外用竹帚扫落叶,隐隐可听到寺内传出的钟鼓木鱼声。

“大前天,寺内两位走方僧挂单。”徐永康转变话题:“一位自称悟本的人,好象六识术根基不差,禅功的火候相当精纯,不知道为何以愚拙的世相在此地逗留。”

“悟本?”二爷爷若有所觉:“是不是左耳近腮处,有一颗大青毛痣的高瘦僧人?”

“是的,二爷爷知道……”

“唔!你要注意,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二爷爷转头向他郑重地说:“他是宇内三魔僧中的百了魔僧,一个人见人怕的佛门败类,从不饶人的魔道煞星。在父亲允许你易名外出历练之前,你必须压抑自己的冲动,在故乡暴露身份,这是我们徐家最忌讳的事,知道吗?”

“是的,二爷爷。”他顺从地回答,沉默片刻又问:“那魔僧的禅功,已修至降龙伏虎境界了?”

“很可能,反正天下间不怕他的人,没有几个。”

“恕康儿无礼,二爷爷也怕他?”

“二爷爷已经不过问武林事,老了。”二爷爷笑笑:“二爷爷真的老了,你爷爷也不再年青,所以我们这些祖字辈的老人,都明哲保身,找地方享清福隐修。”

“那魔僧也是年届花甲的祖字辈人物。”他的语气充满不以为然的意味。

“他不同。”二爷爷温和地解释:“他所以称魔,可知是个不讲理恶毒自私的人。

这种人从不会扪心自问,不理会天理国法人情,所以心中没有负担,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而你爷爷和我,以及你爹,你二叔三叔,都曾经按家规在年青期间,远离故乡易名外出历练数年,看多了,人情世故也懂得多了,对是非也懂得深入从各方面去了解了。孩子,明辨明非并不难,真要了解是非却不是易事。我们不是圣贤,也无德无能,做任何一件事,都会慎重考虑,心里的负担很重,所以干脆自认无德无能,独善其身以图身心清净。孩子,这就是我们徐家五代以来,从不以武林人面目出面争名夺利原因所在。当一个人自以为比其他的人强,比其他的人更具权威,那么,这个人如不害了自己,就会害了他人,他本身就是世间的一大祸害。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爷爷,如果魔僧在本城生事呢?”

“本城有安、梁两武林世家,都是武林中声誉极隆的高手,魔僧即使想生事,恐怕也会有所顾忌不敢乱来的,你耽的什么心?怕他找上我们徐家吗?不会的,孩子,魔僧不会因谋财而行凶,我们徐家也没有余财可招引盗贼,魔僧也不是盗贼。

哦!好象客船要开了,得赶两步。”

前面就是叉河口,也就是大江码头,上下行的船只皆在此地下客货。行驶运河的客货船,则停靠河码头。

天色已经大明,码头方向传来了开船的锣声。

“你可以回去了。”二爷爷取过他所携带的包裹说:“明年你要出门历练,行前二爷爷会来看你。”

“二爷爷好走,祝顺风。”他恭敬地行礼相送。

二爷爷含笑向他挥手,转身大踏步走了。

码头附近是一条长街,显得忙碌非常,码头泊了不少客货船,人声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