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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上有一把锋利的小刀,还在滴血,小小的血珠自刀锋上缓慢地****,每一滴都落进易阑珊的心里:五脏六肺都烧得慌,血好烫。然而什么都呕不出来。那些血,她已经全部吞咽下去,和她的血融在一起。小女孩看见她的目光,急忙把小刀收到背后去,抵在袖子上偷偷地擦拭。

    易江城没有料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其实她饮的药里只有少少的血,不过十滴,她却吐成这样子。他关切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我的血这么难喝?”

    一句不合时宜的俏皮话引来胃里加倍的翻江倒海。门外千顺急急的拍门:“侯爷,怎么了?怎么了?”

    易江城爽朗地笑起来:“没事儿,珊珊醒了。”

    “大公主醒了?”千顺的声音里透着欣喜,“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易江城扶着易阑珊躺在床上,起身去开门,几个太医抢在千顺前头冲进屋子:“侯爷啊,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人啊?”“怎么能让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给大公主看病呢?”他们围在床前,请了好一阵子的脉,脸上的神色由惊疑不定转为无话可说。

    “我才不是来历不明的人。”小女孩骄傲地宣布道,“我是蛊皇。”

    蛊皇?那是什么东西?易阑珊从未听过。她只觉得疲倦,上下眼皮打架,快要睡着。看她虚弱的样子,太医们识趣地退下了,易江城笑着说:“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走不脱,他低头一看,易阑珊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袂。

    可能是害怕吧,易江城怜惜地看着她,不过是让她出宫一趟,却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头,他蹲下来握住易阑珊的手:“好好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

    易阑珊摇摇头。

    “乖,我明天一大早就来看你。”

    易阑珊缓慢而坚定地摇着头。她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强打着精神拉住易江城:“我不要睡觉。如果睡了又醒不来,怎么办?”

    易江城为难地看着她,又疲惫又倔强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你睡觉,我在这里拉着你的手,如果你做噩梦了,我就把你掐醒,好不好?”

    “侯爷,按规矩,你是不能在宫里过夜的。”

    “规矩那么多,哪里管得过来。你回凤仪宫去禀报姐姐珊珊醒了,还有,送海蓝到宫门口,让她坐我的车回府去。”

    千顺知道自己拧不过易江城,答应着出去了。

    易阑珊虽然极力抗拒倦意,然而人的力量总是太渺小,她挣挣扎扎着睡去了。易江城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么小的一双手,可是她的眼睛却已经像大人。易江城想起姐姐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她才十二岁,已经如此不快乐。

    听了千顺的抱怨,易江垣并不恼怒:“城儿一直都是这样子啊。”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觉得他在迁就我的小性子,包容我的虚荣心,他冷眼看我极力往上爬,不思议于我的执着,当我遇到麻烦,他还是愿意放下身段,掺和进来。他——以为自己在保护我。

    “娘娘,你下道懿旨吧。洛阳侯怎么能在公主那里过夜呢?”

    “不必了。”易江垣在心里掂量着,这样的事儿断断惹怒不了易元真。

    “那,我去育德殿请个旨,让皇上特批侯爷留宿宫中陪伴公主?”

    “这么眼巴巴的过去,只怕会被当成讨赏呢。”咱们这位皇帝素来怪僻,去讨赏的八成会讨到一顿板子,请罪的却能请到夸赞——这样的下句当然只能心里说说。